為了一顆黃澄澄、香氣四溢的烤蕃薯,你願意花多少力氣?
光是靜靜待著就熱到快昏倒的天氣裡,彎腰幫地瓜籐「翻身」,10分鐘就舉白旗投降的我,蹲在田邊,想了一想這個問題,真的是為了那香氣、那鬆軟可口而在此辛勤勞動嗎?
地瓜翻藤作業中,想像一下攝氏38度的高溫下,重複此動作一個上午
隊友經過多年自我訓練,他可以這樣工作一整個上午、不發一語,在烈日下彎腰,沒有怨言、沒有一絲猶豫。
每次遇到這種自我功能不足,信心下降,乃至產生焦慮的時刻,我就會浮起大大的疑問:大學念電子工程的他,難道不懷念當上班族、吹冷氣、領薪水的時光嗎?我們就真的這麼愛吃自己種的地瓜(還有所有的作物)嗎?
為了一顆地瓜,五月初,把枝條插到田裡,然後,開始澆水、拔掉雜草,日復一日重複這些動作,等待地瓜長大的過程中,還要抓蟲,蟲子眼光超好、人愛吃的,他也超愛吃,為了避免最後白忙一場、一事無成,加上植物不會說話,只能一直殷勤地看顧、觀察。
六月下旬,地瓜藤開始蔓延,有的藤蔓長到太遠的地方,得幫忙拉回來,因為每株地瓜苗在這一個月的生長過程中,會沿著土地長根,需要拉起已經長根的地瓜藤,這樣養分才不會分散,可以全部集中儲存在根部、變成可愛的大地瓜,所以翻藤的作業不能省。
經過這一半月的瑣碎工作,此刻,回頭想想,四大超商都可以輕易買到的烤地瓜,我們這般憨人為什麼要花這麼大的力氣?
我想像著,這一片土地上沒有我們,沒有耕種行為、放任長草,似乎就辜負了大地、辜負了她原本應該要有的功能。
所以,雖然我們不討厭勞動、甚至喜歡汗滴禾下土的踏實感受,但住在土地旁、跟著大自然一起呼吸,得要面對已到來的極端氣候,還記得去年一連下三個月的暴雨成災、還有今年的陣陣熱浪,每一天,接收著大地賦予我們的力量、隨著日升日落,這好像變成了一份責任,無法漠視不管。
萬物不會因人類有疫情,就不繼續運行;我們因為疫情,跟自己的內在更多對話,更知道為什麽要做這個、為什麼在做那個。
2021/6/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