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看哆啦A夢直到成人,小時候在比大雄還小甚至同齡的年紀,看的是大雄如何在看似逆風的環境中,無論是被欺負還是被成績打擊,還是有個永遠都在的好朋友哆啦A夢,也羨慕著他有著看似無所不能,但使用未來道具結果總是有點讓人莞爾的貓型機器人。
再大一點,看到的是大雄不同於其他人的特質,雖然成績不好、做事迷糊還常遲到,但心地善良、心思細膩還打著一手好麻花,每次陷入險境時總會有人向他伸出援手,似乎是在充滿愛的環境下成長的孩子。
如果用我們在運用AI的實用觀點來看,大雄的確不是個厲害的人類,即便有來自未來的貓型機器人哆啦A夢,也常常把自己滿手的好牌打爛。或許我們也曾揣想,如果同樣的哆啦A夢交到我們手上,我們是否能比大雄過上更好的人生?
無論是用任意門穿梭地球上不同的國家與場景,用時光機旅行時空以重溫過去和預知未來,或是用翻譯蒟蒻跟全世界的人對話,還是吃下記憶吐司成為稱霸各大考場的學霸。哆啦A夢道具的實用用途,就好比解答人生困惑的籤詩,也好像我們詢問ChatGPT問題時,它吐出給我們一本正經的答案,彷彿那就是人生唯一解。
心理諮商的歷程,也彷彿哆啦A夢和大雄的相遇和相處,總是帶著問題的大雄碰到看似有各種學派理論、晤談技巧加持的心理師,我們總會有期盼心理師帶領自己脫離魯到不行人生的盼望,無論用哪種道具都好。
我們希望透過心理師的眼睛,帶我們穿越不同的關係場景,看到自己所處的位置,也找尋鬆動緊張關係的機會;我們希望心理師像是翻譯蒟蒻,從我們的眼神、表情、神態、語調、語氣甚至是細微的動作和呼吸,察覺與翻譯我們的不安和焦慮;我們也希望透過心理師一起搭上時光機,帶我們回到原生家庭,甚至自己只有模糊記憶的過去,再次觀看那些以前似懂非懂的場景和情節,賦予那些無以名狀意義;我們甚至貪心地希望心理師像是吃下記憶吐司一樣,記得我們說過可能也羞於與他人啟齒的那些瑣碎情節。
然而,就像是哆啦A夢是隻來自22世紀的貓型機器人,害怕老鼠喜歡吃銅鑼燒,心理師在離開諮商室之後,或許也像世界上千千萬萬的大雄一樣,有著自己的煩惱和擔心,也有不知道該怎麼使用自己百寶袋裡道具的時候。但也因為哆啦A夢是如此真實,總是在危難之時與大雄並肩前行,沒嫌棄過大雄總是找自己麻煩,於是沒有觀眾會計較這個來自未來的機器人彷彿是個工廠瑕疵品,而覺得牠更人性,也更像我們一些。
在哆啦A夢的動畫中,有次五年級的大雄因為太想念奶奶,央求哆啦A夢透過時光機回到自己三歲的時候,想要再見奶奶一面。
他一路尾隨三歲的自己和奶奶,從旁觀察自己和奶奶的互動,看到三歲的自己,因爲奶奶沒買到自己愛吃的糯米丸子,或是走遍鎮上的玩具店都買不到煙火,任性地嚎啕大哭,對奶奶大發脾氣要奶奶走開。奶奶也只是溫順地跟大雄抱歉,無論如何等溫柔地回應著他。在大雄生氣時,奶奶也只是默默地走到旁邊等大雄氣消了再帶他回家。
五年級的大雄看著三歲的自己,任性地揮霍奶奶無條件的溫暖和愛,也不禁對三歲的自己生氣但也無法做些什麼。五年級的大雄從更成熟自己、旁觀者的角度,他也看到、看懂了奶奶不說破的體貼,只是耐心陪伴,等待著三歲的自己心情更好,願意說話的時候。
原本已經要回到現實,卻仍想再偷看奶奶最後一面的大雄,在闖進三歲時的家裡時,意外地跟奶奶碰到面並說上了話。當奶奶正擔心自己可能活不到看到大雄上小學背書包的樣子,五年級的大雄也特意從未來拿了書包,在奶奶面前背著書包要讓奶奶圓夢。
在這之後,當三歲大的大雄提問奶奶:「奶奶你長大後想當什麼?」她說:「我已經當了為我最想當的人了」大雄反問:「咦?你當了什麼?快告訴我!」她說:「就是大雄的奶奶啊。」
在每一段彷彿用哆啦A夢的道具穿梭場景與時空的諮商旅程後,無論是回到過去,梳理那些當初來不及懂也無法懂的心情;或是眺望未來,立下一個未來的自己會感謝現在自己的目標。
最終,只能活在當下的我們,也都希望自己能有大雄奶奶對於愛的篤定,也有大雄雖然魯到不行卻也持續懷抱希望的韌性——這一生,希望我們都有機會成為我們最想成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