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給我打分數

記得，讀書時期，對電視台上某一支廣告台詞印象很深刻；那時候，智慧型手機、ＦＢ和ＩＧ、抖音、YouTube尚未被發明，電視上傳達地任何種類的資訊似乎是當時人們社交場合上最容易有共通話題的來源之一，其二就是各種娛樂新聞版面的報紙。

那支廣告台詞是剛踏入演藝圈不久的志玲姊姊，代言某廠商優格，在某一個鏡頭中，姿體動作是緊握雙拳，並暴躁如雷地跳起來，大聲且發洩似推開窗戶，向外頭說了一句話：「不要再給我打分數！」

而上禮拜在老媽身上發生了一件事情，她那天一直不停對我們全家疲勞轟炸並碎念這件事情，可見她內心非常在意到極致；於是我死命地安慰她，終於讓她不再碎念，安心追劇去了。而那晚在睡前時，則讓我想起這則廣告台詞。

事情是這樣的，老媽去郵局辦事，郵局一位快退休的老先生，對老媽說出了非常人身攻擊和不尊重他人的話語：「我覺得妳齁，應該要染一下頭髮，整理自己的外貌，讓自己看起來年輕一點；要不然吼，妳老公會想找別的女人欸。」

其實，類似這樣的話，從小在鄉下長大的我，時常會聽見周遭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會毫不客氣且直接地評論他人的服裝儀容和外貌，有點見怪不怪了。我一直以為這種外貌歧視的事情，只會發生在鄉村；但我錯了，去大城市旅遊或者去找親戚玩短暫停留時，這種外貌歧視更是嚴重，只是他們不會像鄉村的人這樣直接毒舌﹐而是直接用眼神殺死你。那種眼神像是雷射光一樣，從頭到尾把你掃過一遍後，腦袋開始評分起來；接著，轉頭向別人聊天，就是刻意避開你，不找你，好像跟你聊天，會降低他們的品味和文化水準。

我閨密和我一樣，從小在鄉下長大，有次也向我抱怨這件事情，說去大城市的知名百貨和親戚逛街，被人外貌歧視，而且是非常明顯的那種看不起你的眼神。

其實這種事，常常發生在你我身上，不分性別、不分地區。男生也會遇到嚴重的外貌歧視和人身攻擊，自己的老弟就曾在學生時代、初入職場時發生過，嘲笑他的人有男有女；後來，他為了這件事情，自卑許久，即便事情過去許久，他偶爾看到新聞事件便觸發心中埋藏的深沉傷痛時，會拿出來不停地出來說。每次從他說出的口氣和表情，可以知道這件事傷害他很深，即便傷口癒合了，但內心的陰影始終擺在那。

那時候的他，去染了不符合自己整體氣質的髮色、去花了大錢做牙齒矯正、還買了人生很貴的衣服來妝點自己，就是想擺脫他人對他不友善的外貌歧視。

以前二十幾歲的我也是，很在意別人對我外在的評價。記得，曾被小學老師說：「每次看到你頭髮都很亂，是不是都沒在梳頭髮和整理啊！」即便我那時的髮型，一直都是短髮狀態，因自然捲的原因，早上花很多時間在梳頭，到學校風一吹，又凌亂不堪。當時，老師那一句話，我難過好久，刻意無時不刻照鏡子整理頭髮，甚至用髮夾夾起來，還被同學笑說：「我在學某個女生夾髮夾。」

長大成年後，對我外貌歧視的更多，男女都有，不外乎就是：「沒有女人味啊。」「妳的臉比較長欸，留長髮看起來好老氣。」「妳應該穿的露一點、時尚一點，才會吸引男生注意啊。」「妳應該噴個香水，這樣也許就有女人味一點。」「妳應該要戴隱形眼鏡，然後髮型去弄一弄，要不然看起來好呆喔。」

之前他人對我外貌給的建議，我都會參考並嘗試看看。後來經歷一些事，漸漸地發現，那樣的我只是按照別人的想法打造他們心中喜歡的外型。自己卻不太喜歡畫了妝、戴上隱形眼鏡、噴上香水、穿上高貴的洋裝，那個在照片上看起來，有點做作，表情不太自然的我。

現在的我聽到人家對我外貌的評價時，反而毫無反應地「喔」一聲。內心則OS：我想要穿怎樣的風格、我想不想要化妝、我想不想要染髮、想不想要噴香水，那些都不關你們的屁事，除非你們花錢替我改造一番。我的外貌又不是活著專門給你們欣賞用的、評價用的，老娘又沒有傷害他人，給我安靜。

那天晚上，我就是這樣安慰老媽的，還說：「老爸都沒有嫌棄妳的外貌，他憑什麼啊！」很開心的事，當我說出這一句話時，在一旁的老爸聽到，竟附和著我的話說：「妳不會反問他說，啊你老婆會不會看到你這樣說別人外表，然後就跑去找別的男人喔。」

那時，我和老媽當場笑了出來。所以，真正喜愛你、在乎你的人，不會去做那些傷害你的事情，包含言語的歧視和肢體的暴力；也不會在你心理需要關照時，是非不分地跑去站在別人那裡，不顧及你的感受，檢討受害者。

當然老爸以前也是非常大男人主義和超級鋼鐵直男，也是這幾年在我的潛移默化下，漸漸懂得尊重不同多元想法的族群。（雖然他有時候，還是挺欠打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