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南聲生生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得從2018/8/19個人帳號的這篇限時動態說起。
那時第一份工作便落腳新北,從面試,確認工作,簽租,收拾行李,短短幾天生活環境瞬間限縮在忘記幾坪大的小套房。小小窗台望去,正對面即是熱鬧的私人壇,幸運地,曬過的衣服從未有香燒殘餘。當以為住在諾大城市每天日子應該會過得很充實,我才發現原來孤獨來得猝不及防,稍不留意就闖入下班後只能自己的蝸居。
猶記得喜歡逛書店的習慣,在進入都市後,熟悉的火車旁倉庫大書香空間變為精緻光線所展示的雅緻誠品。閱讀,忽然變成「有氣質」的活動。第一本吳繼文《天河繚繞》讓我久違遁入不需要追根究底的虛構中。
其實,那時候我肯定是對內容一知半解。用青春到有點愚昧的語氣試圖訴說裡面談及複雜卻溫柔的愛。每一次的文字體驗總是意味深長的,是釀酒,不同時段品嚐有其獨特味道。不能用對等的話語描述心之所感是我能力不足(甚至現在仍是如此),卻不想惋惜地讓這些感觸在短短幾小時乃至幾天就蕩然無存。為此,幾句煞有其事的話語粗糙地拼湊成一篇文章,心情滿足了什麼,好像幫作品增值了什麼,給它再活一次的機會。轉化這件事在心底漸漸成形。
後來,「寫心得」變成工作後的興趣消遣。紓壓,比起在職場當個《穿著Prada惡魔》裡被壓榨的助理,文章底下的留言更讓我具有成就感。我一直很慶幸早早時候就知道興趣在哪,可以比多數人花更多時間投注其中,享受純粹快樂。
Ig終究是比較強調畫面的社群平台,沒有好看的照片,使用者連0.1秒都是已是最大專注。
當時的另一半擅長視覺設計,他善意主動操刀每篇文章的照片,從一開始根本不在意背景及每本書大小、角度的隨手拍,幾次更新讓整體視覺瞬間提升到新一檔次。就算不是魯夫五檔尼卡型態,起碼也有四檔。起初,更新的不只有閱讀心得,還包含對議題的看法,電影的心得,參加倡議活動的紀錄,些許極短篇創作。它結合了我以另一種形式對社會表示關注的樣貌,現在看來都顯得粗糙,毫不成熟。
「南聲生生難」這名字在決定把讀書心得專門獨立在一個帳號更新時,很快就蹦出腦袋,幾乎可以說毫無阻礙地認定書帳就是以此名而誕生。一路以來,遇過取名意義,更多的是被搞混字序以至於時常收到「南生生生難」 、「南生聲聲難」⋯⋯族繁不及備載的排列順序,比起被搞錯名而生氣,我更覺得有點好笑。認真解釋,前兩個字「南聲」是因為臺南人身份分享自己的感想,進而聯想為台南的聲音。「生生難」屬調侃式的形容,要把生活過得好本身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用這種首尾同音的格式追求的不過是些許惡趣味,又甚者,我在潛意識中就期待著有人感到拗口,抱怨著怎麼這麼難唸但還是嘗試了幾次終於挑戰成功。幾個年過去,對名字是覺得更煞有其事更為喜愛,甚至認為這是截至目前我想過最為滿意的「名」。
在這年的課堂中,學長說了一句蠻有意思的話:「小說寫完,剩下的就是讀者的事了。」這說法也許是學長原創,在其他論述中也看過幾次,總之,我也是這麼認同。創作經驗不久,我特別重視每一個評論,那之於我格外珍貴,我不可能不去在意。我尊重也感謝,當我成為去如實分享心得的讀者,我更不想為了迎合而把不存在的優點說的煞有其事。我曾經有過無數次的懷疑,那些多數人認為好看的作品,為什麼在我眼裡就是一團糟透的不可回收物?那些我在誠摯不過的推薦,為什麼就是得不到對應的迴響?逐漸地,我過度較真,放大讀者為作品存在本身影響力。自詡我公允的眼光從不會誤導,跟著我走就對了。但我徹底忘記,事實我可連跟著google地圖走還是會迷路的大路癡。
當然,不順利的因素一直存在。研究所每週消化未完又疊加上的文本,消化速度遠跟不上更迭。內容艱澀到以為我是文盲,能擠出的心得語焉不詳,更不可能順勢擬成一份順眼心得放上分享。出版社提供的公關書,懷著感恩,就算可能會遲緩分享,還是忍不住好意接受。攢積下來的數量,是一直以來困擾著我而我知道一點也不稀罕的問題。解決方式沒有捷徑,其實也不是什麼無法改善的難題,利用瑣碎時間,嘗試自律,疑難雜症不會是痼疾。
持續一件事五年對我而言大概也算長了。帳號成長速度若跟其他書帳比較屬於偏慢。前三年我抱持順其自然態度,並不執著數字變化,畢竟我只是在做喜歡的事,不該為其他而絆住追求純粹快樂的腳步。但五年也確實讓我經歷一些轉變:出社會又回學校,胡鬧的寫作在獲得肯定後開始嚴謹,以至於現在有點不敢貿然下筆,有一部分的人認識我不再是以我這個人,而是「我看很多書」這個印象進入關係連結。南聲生生難某種程度上間接成為足以代表我的名片,意義遂而在人生有幾分重量。它偉大,必得重視,我開始把人數當具體的成長目標。有什麼方式可使南聲生生難被廣知,我會朝其努力。幸運地,在2023,接獲不少比起前幾年更多的合作。成效不見得比預期的好,總是為我帶來滿足。我好像在成長,而且是快樂的。
在閱讀日這天,我想跟你分享的是關於南聲生生難的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