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一個適合旅遊的國家,但不適合居住。」當初還不清楚這句話的意思,直到我看到BBC的紀錄片《獵食者:日本流行音樂的秘密醜聞》,知道了日本相對於台灣是一個保守的國家,對於強尼喜多川對於小傑尼斯(未正式出道的男孩藝人)的性侵害,大部分受害者都是未成年社會大眾選擇了沉默。
傑尼斯事務所是一間日本男團經紀公司,旗下有名的《SMAP》的木村拓哉、跟我有在追的《浪花男子》道枝駿佑,事務所的創辦人是強尼喜多川,被日本稱之為男神教父,他在2019年去世,收到了各界的慰問,甚至是前首相安倍晉三。
喜多川長期性侵未成年男童
關於喜多川的性犯罪,最早可以追溯到1960年代,在今年三月BBC做完專題報導後,四月前傑尼斯偶像岡本Kauan出面指控喜多川曾對他本人及多名男孩實施性侵害,岡本稱在2012-2016年間被喜多川性侵害15-20次,從他只有15歲開始,岡本相信有100多位男孩跟他有同樣的遭遇。
喜多川對小傑尼斯伸出魔爪,常見的手法是把他們邀請到自己的「宿舍」過夜,在其間對男孩性侵害。有受害者指控「喜多川對他說,很累了吧,先去洗澡。」但喜多川也跟著一起去浴室,喜多川脫掉受害者的衣服,並幫他「洗澡」,對受害者上下其手。喜多川也會在男孩要睡覺時幫他們so-called按摩,實質是圖謀不軌,對小傑尼斯實施口交或侵入式性侵。
震驚的是,《周刊文春》在1999年就爆料過此事,當時主流媒體並未追蹤報導,為什麼呢?因為傑尼斯事務所在媒體界影響力很大,把新聞壓了下來,如果當初有引起熱議,岡本就不會加入傑尼斯,他本人也親口承認。
看不見的誠意,諮詢調查窗口任用自家偶像
「自2019年我們的前社長(強尼喜多川)去世以來,我們正努力建立高度透明的公司架構,以適應時代的發展,遵守法律法規,並與公正專家和作家強公司的治理。我們計劃在2023年公布並實施新的架構和機制。」這是傑尼斯事務所在BBC的三月報導之後發出的聲明。
4/21,現任社長也就是喜多川的外甥女藤島茱莉景子發表聲明「首先,對於造成各位極大的擔心跟困擾,我們深表歉意。不過作為當事人的喜多川(強尼)已經過世,因此難以確認全部的事實,還盼各位予以諒解。」不過藤島茱莉景子接著也坦承,「另一方面,針對這起事件,我們認為並非沒有問題。」
看起來這次傑尼斯事務所好像誠意十足,不像1999年一樣直接對週刊文春提告誹謗,現任社長也承諾會成立會成立諮詢窗口調查性侵事件,為現任偶像或已經離開的人提供協助,可是在4/27時,內部員工爆料傑尼斯找自家偶像擔任諮詢師,包括井之原快彥、國分太一、鬆岡昌宏、村上信五、山田涼介,以及菊池風磨等人,外界批評根本沒誠意,也被酸說「根本是過來人分享」。
沉默的日本,性侵犯的推手
『你先去泡澡吧!』喜多川說,接著他跟著我進浴室,幫我脫衣服,用手幫我洗遍全身,就像對待洋娃娃那樣。」一位受害者這麼回憶起。
「『你一定很累了吧,我幫你按摩』喜多川的手慢慢摸向我的私處。」另一位受害者向BBC說出被性侵害的經歷。
很多遭受到性侵犯的人,當下都還是未成年男孩,並沒有性經驗,也不知道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是什麼,也沒有成年人可以詢問傾訴。
在1999年文春爆料後,並沒有掀起軒然大波,整個日本各大媒體都沒有報導,換來的是傑尼斯提告文春誹謗,法官的判決是文春對傑尼斯的10個指控有9個屬實,文春贏了官司,但接著喜多川並沒有被起訴,整件事不了了之,整個日本社會的沈默導致了喜多川對更多受害者下手。
幸運的是,在岡本kauan 挺身而出控訴喜多川,主流媒體有跟進報導,展現了日本的社會風氣有稍微進步。
社會的強暴迷思,受害者禁聲
為什麼直到現在大家才敢討論這件事呢?因為傑尼斯事務所幾乎是壟斷整個男團的文化產業,媒體都希望跟傑尼斯關係良好,除非得到傑尼斯的同意,不然不能用他們旗下藝人的照片,造成許多電影宣傳海報主角不見的現象。
另外一個原因是強暴迷思(Rape myth),還有整個日本的保守風氣。
強暴迷思是指「維持強暴文化的顯著意義系統,是一種對於加害者、受害者與強暴行為本身的錯誤想法、偏見或刻板印象。」使得加害者得到寬恕,受害者被污名化。
舉例來說就是「女性被強暴一定是穿著太暴露」,或者「男性怎麼可能會是受害者,一定是想要討知名度」。
在日本2017年才把「強姦罪」改為「強制性交等之罪」,而且舊法只適用女性受害者,到了2017年法律才改為男女皆可能成為受害者。台灣以前也是限定女性,但我們在民國88年就修法改成男女。日本可以實施性行為的年紀是13歲,雖然最近有談論把年齡上修,但還未完成,相比之下台灣則是16歲。
日本是以「禮貌」出名的國家,可是我在這件事上只看到了「保守」,在BBC的採訪中,受訪者不是不願意談,就是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嚴重,或否認這件事的存在,甚至有人說出「如果喜多川真的有做出這種事,他就不會被人民愛戴。」有種功過相抵的感覺。
還有一位LGBTQ團體的朋友說:「在日本LGBTQ的觀念並不盛行,很多人不相信男同性間可以有性行為,討論這件事會影響到偶像的名譽,這不是一個值得調查的事。
在我看來,社會大眾的態度跟討論也是阻止性侵案的辦法,大眾知道了這件事的錯誤,喜多川不應該性侵害男童,把資訊公布後,就能避免更多慘案發生。
很多男孩被性侵犯時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和錯誤,只是覺得很不舒服,同伴都是這樣過來的,合理化(Rationalize)這種行為,覺得喜多川的舉止只是跟家人一樣,比較親暱而已,長大了受害者才理解到自己被性侵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