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沒辦法這麼有自信。

讀《高僧傳》至卷8齊莊嚴寺道慧，
說他臨終時：

「（道）慧以齊建元三年卒，春秋三十有一。臨終呼取麈尾授友人智順。順慟曰：『如此之人，年不至四十，惜矣！』因以麈尾內棺中而斂焉。」

這是說，道慧法師31歲就往生了。
臨終時，叫人把他愛用的麈尾送給友人智順。
智順非常哀慟，說：
「這麼優秀的人，竟然活不到40歲！可惜啊！」
最後還是將麈尾放入棺中陪葬。

這故事是不是好像在哪裡看過？
沒錯，
這就是王濛、劉惔故事的和尚版啊！
《世說新語‧傷逝》：

「王長史病篤，寢臥鐙下，轉麈尾視之，歎曰：『如此人，曾不得四十！』及亡，劉尹臨殯，以犀柄麈尾箸柩中，因慟絕。」

唯一不同的是，
王濛畢竟自戀太多了。
他是病重之時，自己在燈下依依不捨地把玩麈尾，
歎息著：
「像我這麼美好的人，竟然活不到40歲！」
他死之後，
好友劉惔也是把麈尾入棺陪葬，傷心慟絕。

看完之後，
我只是覺得不容易。
我死的時候，好像沒辦法這麼有自信，
去說什麼「啊！如此人！」

××××××

同卷的齊定林寺僧遠，真是令人佩服。
當時又鬧了一次沙門禮拜之爭，
據說，齊太祖蕭道成登位之後：

「及登禪，復鑾駕臨幸，將詣遠房。房閣狹小，不容輿蓋。太祖欲見遠，遠持操不動，太祖遣問臥起，然後轉蹕而去。遠曾不屑焉。」

皇帝親自去探視僧遠，
僧遠以房間太小不便進入推掉了；
想請僧遠出房來見，
他說什麼也不來。
皇帝沒辦法，只好派個人進去問安，之後倖倖然離去。
僧遠完全不屑一顧。

這個真的是太酷了。
王濛的情形嘛，不是人人都有這種天份；
但我倒是希望人人都有僧遠這種氣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