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天下群英傳－猛虎下山】
更新於 2023/05/06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絕境。
在羅士信生平大小數百戰中，很少陷入這樣的絕境。
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呢？
是了。
羅士信的嘴角，微微的向上揚了一下。
那一年，跟裴行儼那小子，一起試圖突破王世充的包圍。
兩個人，都死了一回。
如今，裴行儼已不復在。
身旁的李道玄，同樣的年紀彷彿。
同樣的，勇猛異於常人。
羅士信已經沒有那樣厭惡跟自己身處在同一個領域的人了。
張須陀把他帶進了這個殺戮的戰場，轉至李密手下，羅士信則是見證了自己的無敵。
但李世民的陣營，卻是更大的世界。
不只是大哥秦瓊，李世民手下高人輩出，就連李世民自己……羅士信知道，這個秦王，也是同一個領域的強者。
只有強者，才有資格率領強者。
人生第二次的絕境，竟叫羅士信興奮莫名。手中長槍揮舞，豈有一合之敵？
「李世民手下，竟有如此能人？」
竇建德在高處，觀看陷入包圍的「李世民」，做那困獸之鬥。
一開始，唐軍衝下高丘，嘗試突圍的時候，竇建德認為，李世民不過爾爾。但當「李世民」本身突然往本陣攻來，雖說早已佈下伏兵，竇建德還是禁不住暗讚一聲，好膽色。
「李世民」衝擊夏軍本陣，換取其他人逃脫的空間，令竇建德十分佩服。
他明白，只要讓唐軍走脫，後援不久便至。
也是英雄惜英雄之心，竇建德隨即下令，不去追擊逃脫的唐軍，而是全力包圍「李世民」。
務必要在唐軍救兵到來以前，拿下「李世民」。
哪裡想到，非但「李世民」身手不凡，身旁的將領，更是如入無人之境？
竇建德也笑了。
他的身邊，需要這種人才。
「來人，取我兵器。我倒要會會這二人。」
竇建德並非官宦出身，即令稱帝，也未曾想過從第一線上退下。他懾人的魅力，驚人的武藝，便是夏軍勝利的不二法門，是以孔德紹也從未試圖勸退竇建德。
若非藝高人膽大，竇建德又怎會選擇深入敵後的作戰方式？
只見四名夏軍士兵，合力扛出一把長柄大刀。刀身清明，黯青且黑，與常鐵迥異。行家一望便知，此刀必為百煉鋼所鍛。
貴戚武將，多以馬槊長槍為兵，各有家傳之秘。竇建德也用過幾次，卻不趁手。草莽江湖廝殺，還是刀為先。故此，命人打造了這樣一把長柄百煉刀，騎戰亦有奇效。
卻說羅士信左衝右突，護著李道玄不失。尚未見力竭，已慢慢發現，敵軍士兵不再一股腦的上來送死。
羅士信微覺不妙，通常這般情況，便是要清出場子放箭了。
以羅士信的本領，一時半刻尚且無憂，可其他人呢？思及此，羅士信一夾馬腹，便向夏軍衝去。
夏軍士兵哪個不知羅士信威武，立馬散開了一條通道。
不成想，一名金甲武士，竟從另一頭策馬迎來。
羅士信看得真切，對方雙手持槊……這是雙刃槊的打法，不過，金甲武士的兵器，只單面有刃，且比尋常馬槊大了不止一倍。
有趣，看來是個對自己力氣很有自信的傢伙。
羅士信加快衝鋒速度，手中馬槊凝而不發。就算天生神力，在騎戰中不懂使力竅門，也是枉然。長柄大刀大開大合，又不似雙刃槊攻守一體，只要撥開斬擊，羅士信有信心捅對方一個窟窿。
突然間，羅士信感覺到一陣風，吹拂過自己的臉頰。
撲面生疼。
不可能的事，發生了。
除了裴行儼，羅士信從來沒有看過任何一個人，能夠在自己的速度領域中活動自如。
即使是李世民手下的一眾高手，也都是技巧過人。但此刻眼前的金甲武士，行動居然絲毫不慢於羅士信。
來人，正是竇建德。
在高處觀看時，竇建德就感受到，羅士信跟他，是同一類人。
百煉鋼刀驚如迅雷的一劈，只怕在場沒有一個人看得清。
除了羅士信。
但羅士信終究是晚了一瞬。本來打算撥擋竇建德的大刀，卻點了個空。還好羅士信也是久經戰陣，連忙猛力一推，槊身橫擋而出。
「鏘」的一響，勉強撞上了百煉鋼刀，但惶急之間拿捏不穩，馬槊脫手飛了出去。
不說羅士信出道以來，從未碰過這檔子事。夏軍士兵看見這個怪物般的敵將，一合之間便叫主帥打落了兵器，還有不歡呼起來的嗎？
兩人雙騎，瞬間交錯而過，竇建德卻未下殺手。
原因無他。
李道玄先前見羅士信衝陣，立刻招呼手下兵馬跟上。此刻，一招便讓羅士信落敗的竇建德，自是朝著他眼前的「李世民」而來！
論動作迅速，李道玄比不上羅士信，更不要說是竇建德。但憑著這段距離，李道玄看得可清楚了：那一刀，全無章法，此人定非練家子出身。
李道玄隨即抽出腰間佩劍，以擊劍之術飛擲而出。
這也是貴戚子弟的把戲，戰場上更是少有人用，竇建德哪裡識得？只道飛劍來勢兇猛，若是舉刀招架，動作便來不及應對衝上來的敵手。
低頭閃避？也只是將自己身子賣給對方。
竇建德左腳輕踢馬腹，微拉韁繩，便將衝鋒路線偏了開去。
只聽「啪」的一聲，原來羅士信早已調轉馬頭，趕了回來，更凌空接住了李道玄的佩劍，同時抄出自己的腰刀。
一手刀，一手劍。羅士信在秦瓊那裡學過雙鐧馬戰之術，與其拾回馬槊，短打搏擊只怕更適合跟這個力大無窮，動作神速的傢伙對戰。
羅士信，李道玄，竇建德，三方立定，盯著彼此的一舉一動。
竇建德忍不住大笑一聲：「好，你二人若能接得朕五刀，朕便饒你們不死！」
此言一出，李道玄與羅士信皆是一震。
李道玄既然領了這個任務，本無生還打算。但，死也要死得有價值。有甚麼比夏王竇建德的命，更有價值？
更不打話，李道玄搶先發起了衝鋒。
竇建德也不遲疑，策馬迎上。
這一回，竇建德並不搶攻……以一敵二，總是要多份謹慎。
李道玄同樣不急著出手，雖然合作的時間極短，但他相信，羅士信一定會為他製造機會！
誰也沒想到的是，羅士信居然動也不動？
竇建德到底是先一步注意到這件事。當他確信，羅士信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趕至時，再不猶豫，揮出了長刀。
李道玄的動作速度，雖是不及竇建德，但凡騎戰高手皆知：後發，才是優勢。
見識過竇建德的怪力，李道玄雙手握槊，調整角度，卻是往竇建德坐騎當胸刺去。
從竇建德的眼中看來，對手的槊刃，卻像是隱沒了一般。
到底是刀山血海打滾過來的，竇建德下意識一緊右腿，胯下駿馬立有所感，斜往左前方而去，堪堪避過了李道玄的一刺。
半途收勢的竇建德，也禁不住在馬上晃了一晃。
就在這時，羅士信殺了過來。
羅士信可不是為了找死，才自願加入誘餌任務的。聽聞敵軍主將就在眼前，羅士信看見的，是活下去的機會。但他到底不是什麼腦子好使的主，才會一時間來不及反應。
直到看李道玄以必死之心突擊，羅士信才回過神來。
竇建德見到羅士信手中長劍刺來，戰意頓生。「李世民」花招太多，不比跟這個直來直往的傢伙交手來得有趣。
百煉鋼刀一晃，由下往上急撩。
這一刀，就算不能把羅士信劈成兩截，也要他賠上一隻手！
又是「鏘」的一聲，竇建德的鋼刀，竟被羅士信的左手刀給震退。
羅士信這一刀，自然是砍在百煉鋼刀長柄之上。右手長劍去勢不緩，更往前推。
眼看就要得手，哪裡想到，竇建德虎吼一聲，一手將刀身猛往後拖，刀柄直往羅士信長劍砸去。
「嚓！」
羅士信的劍尖，在竇建德的臉上劃出一道血花，然後，往下墜落。
長劍給竇建德砸成了兩截，兩匹快馬隨之錯身而過，誰也沒能進一步追擊。
三方再次對峙之時，夏軍本陣，突地吹響了號角。
聞聲，竇建德仰天大笑，道：「虎牢關已為我軍奪回，李世民，你還要再戰嗎？」
李道玄一驚，正不知如何做處，突覺腦後一疼，就此人事不知。
打暈李道玄的，卻是羅士信。
「我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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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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