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與落葉61

First再一次醒過來，是陌生的房間。

頭有些混沌，所以他剛剛到底是在哪裡？是Tim跑到他夢境嗎？還是……

First緩緩起身，手碰觸後頸，摸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觸感。

後頸的腺體，每一次可以感覺到它的存在，都是服用藥之後才會出現，藥效退了以後，腺體就會消失。

現在沒有服藥，就存在的腺體……

他真的成為Omega了。

他聽見病房的門開啟，還沒立即反應過來，就聽到Som的聲音：「你醒了！還好嗎？」

「還……行……」First有些心虛的說。

「哎，真是……雖然我知道你跟Khaotung很要好，不是有說讓你要跟他稍微保持距離……」Som想罵也罵不了，畢竟從上次跟First說過之後到現在也確實有快一年的時間。

二次分化本來就只是時間的問題，只是她沒有想過……會是在拍攝的途中。

「抱歉啦，媽……」First有些無奈的一笑：「我也沒想到……」

「你不用自責。」Som拍拍First的手：「老實說，從上次跟你說過有二次分化的可能到現在也真的有段時間了，你跟Khaotung又一起拍攝，難免的……」

「拍攝……」

「不用擔心，還好你們兩個表現很好，很多畫面都超進度，你就好好休息一個星期，先把身體養好，之後還有很多拍攝的工作。」

「好。」First答應的點頭，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又抬頭：「那……」

似乎是知道First想要問什麼，Som很快的接話：「Khaotung晚點才會過來，他會先完成一部分的工作，你就別想太多，好好休息吧。」

「嗯。」First除了點頭，好像也不能多說什麼。

Som又大概交代一下事情，讓First真的有需要幫忙就傳訊息，因為Som還有其他的藝人得要照顧，他交代完事情之後，First讓Som趕緊去忙工作，就別擔心他了。

很快，病房內只剩下他一個人。

First又再一次伸出手，碰觸後頸那個陌生的凸起觸感。

從上一世到現在，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後頸會有這個東西，一直被咬破皮的後頸，這就是……會讓Alpha本能想要咬破，注入信息素的地方嗎？

好像除了這個以外，他的身上沒有什麼太多的變化。

First走下病床，走進廁所照鏡子，確認一下自己有沒有什麼地方特別不一樣，看起來都還是差不多。

他走回病床上時，正好護理師打開門：「Kanaphan先生。」

「有。」First下意識回應。

「幫您量個血壓和體溫喔！」

「好的。」

護理師很熟練地替First量血壓、體溫。等待的過程中，詢問First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First搖頭直說：「沒有。」

「好，因為您是二次分化的關係，接下來除了這幾天住院觀察之外，我們也會請人來跟您做關於Omega的衛教。」

「衛教是？」

「告訴您，成為Omega之後，需要注意的事情。畢竟您之前是Beta，現在是Omega，有很大的差異，這些都會好好讓您了解。」

「好的。知道了……」

接下來的兩三天，大約下午的時段，都會有人來跟First說明關於Omega的生理結構。

包含每一次發情期到來前，會有焦慮、身體發熱等等症狀，是很正常的狀態，也是告知發情期來的意思。

可以透過藥物度過發情期，如果有Alpha的話，也能夠通過和Alpha的交合改善發情的症狀。

衛教人員說得輕巧認真，First卻聽得滿臉通紅。

講到標記的時候，First想起Tim跟他說過，他無法被完全標記。

「那個，完全標記跟暫時性標記差別在哪裡？」

衛教人員一聽，微笑說：「差別的話……暫時性標記是Alpha強制標記Omega，但Omega並沒有同意，這個標記最多只會維持一週左右，一週之後標記就會消失。

完全標記，是Omega同意Alpha標記，完全標記的同時，Alpha和Omega就完全被彼此綁定，不能夠分開。」

「那…….我是說，假如……Alpha和Omega完全標記之後，兩個人生活上不愉快，也不能分開嗎？」

「不能的。」衛教人員無奈的搖頭：「我們曾經有嘗試要做洗標的手術，但基本上都會讓完全標記的Alpha和Omega一起奔向死亡。」

「所以……如果我……」

「別想太多，這也是生物長期演變下來的結果。我看歷史書上說三、四百多年前的Omega很可憐，他們被Alpha標記之後，基本上就沒有自由了。Alpha可以有很多的Omega。Omega卻只能只有一個Alpha。好像是到一百多年前吧……Omega基因開始慢慢突變了，現在要完全標記必須是Omega自願，不然都只能暫時性標記。

因此，身為Omega，不用擔心被強制標記之後，就被一個Alpha綁住，不過既然已經是Omega了，對於標記這件事情就不能夠太魯莽。」

「暫時性標記，也可以懷孕嗎？」

「可以懷孕。」衛教人員點頭：「Omega打開生殖腔讓Alpha進入體內注入體液，還有咬破線體注入信息素就可以了。」

「那不就完全標記了？」

「沒有喔，」衛教人員搖頭：「完全標記的前提，除了剛剛說的兩個以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Omega會散發出願意完全標記的信息素，會跟你現在原本的信息素不一樣。會額外出現一個味道。」

「額外出現一個味道？」

「嗯。」衛教人員點頭：「所有個Omega願意被完全標記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味道。」

「是什麼？」

「是……彼岸花的味道。」衛教人員說：「我自己是Omega，一開始上學的時候聽老師說還有點不相信，但聞過味道，之後又真的遇到以後……才發現是真的。」

「你聞過嗎？彼岸花的味道。」First好奇地詢問。

「醫院裡頭有。」衛教人員微笑說：「明天會拿來給你聞看看，每個Omega都要記住的味道。」

「嗯。」First點頭。

「那今天的衛教先到這邊，剩下的明天繼續，應該不會太多訊息，負荷不了吧？」

「不會。」First說。

「那明天我再拿彼岸花的氣味給您，先這樣了。」

語落，衛教人員推走所有的教材，離開病房。

First有些頭疼的揉揉太陽穴，他沒有想過……只是許願想要成為另外一個性別，會這麼麻煩。

First伸個懶腰，把手機裡面記錄下來所有關於Omega的事情都重新看一次。

很剛好的，Khaotung傳來的訊息跳出來：「我要過去了，你有想吃什麼嗎？」

在醫院休養的日子，Khaotung只要下戲都會來醫院陪First，每一次來之前也都會問問First有想吃些什麼。

First思考一下，在手機上敲下一個他想吃的菜單，傳送出去。

看著對話訊息，他想起Tim…..

奇異的是，雖然Tim說了許多讓他似懂非懂的話語，但他卻還是有些問題想問問Tim。

點開手機的通訊錄，Tim的名字還在，他凝視著銀幕上的名字，鬼使神差的點下通話鍵。

原本以為電話不會被撥通，也以為會直接進入語音信箱，結果卻是通話的嘟嘟聲。

First猶豫要不要直接結束通話時，對方也接起電話，一個熟悉的低沈嗓音從話筒另一頭傳來：「怎麼了？First。」

「……Phi……」First顫抖的聲音，開口。

電話那頭的Tim輕聲一笑：「怎麽，你覺得我說別再見面以後，就不會接你電話嗎？」

「不是，我只是……想問你。」

「嗯，你說。」

「你說，我不能被完全標記，也就是我這輩子只能被暫時標記嗎？」

「也不是。」Tim淡淡的說：「你還是可以被完全標記，只是我不希望罷了。」

「為什麼？」First問。

「就是……你被完全標記的時候，那個暫時沒有取走的代價，我就一定得要拿走了。」

「是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很長很長的靜默聲。

久到First懷疑是不是被結束通話，他開口：「P’Tim？」

「……你要知道？」

「對。」First堅定的說。

Tim在電話那頭，長長的，深深的嘆口氣後，緩緩開口：「完全標記的瞬間，你的生命馬上進入倒數，並且只會剩下兩年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