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是種專長，但不是職業

近來有幾位網友問我，怎樣才適合走哲學，或說怎樣才能以哲學為業，賺取基本報酬。

撇去學術研究不談，其實我認為，「以哲學為業」看來雖然正面，卻也可能導向一種認知：若哲學知能夠強，就該有份能夠維生的工作。

很遺憾，這是錯的。哲學是種專長，但不是職業。

譬如你專長是哲學，職業是作家。這樣很好，人們能在文字中看出哲學的有趣有用。

但前提是，你的作家技能要達標，否則哲學知能再強，在業界也生存不下去。

你寫什麼都未必輸別人，但寫哲學特別強，這樣才能以哲學為業。

或者你專長是哲學，職業是講師。那也很好，可以設計很多哲學類的課程。

但前提是，你的講師技能要達標，否則哲學知能再強，在業界也生存不下去。

你教什麼都未必輸別人，但教哲學特別強，這樣才能以哲學為業。

也就因為如此，對於哲學就業的片面理解，其實很危險，因為哲學知能並不直接對應職業技能。尤其是，「哲學知能」被學院內部所定義時，這狀況會更為明顯。

譬如我認為，在作家或講師上，修辭、敘事等溝通表達的技巧，算是職業技能的重要組成，而哲學系所不太特地訓練這些(但不代表完全沒有)。

要驗證這點也不難。上次我為了備課，特地去看YouTube上有沒有講思想實驗的影片，電車難題或經驗機器都行。

大家自己看看，那些受歡迎的，是修辭或敘事強的，還是拿著精細論證照念的。

當然我得承認，上述所言的哲學知能，主要是就哲學系所的訓練而言。如果你對哲學的理解比較寬，偏向思辨、創意或詮釋世界，那狀況會好一些，因為這跟修辭、敘事等溝通表達的技巧會直接相關。

但我仍然必須強調，先考慮作家、翻譯、講師(或教育工作者)等職業類型，再來談以哲學為業，才不會走太多冤枉路。

如果你真的很想打造新天地，那就得問哪些人或什麼群體，會願意為你的思維與作品傾向付費。至少必須連結這類群體，才有可能把哲學知能轉換成現金報酬。

換種方式說，你必須找到會穩定斗內的觀眾，而這一點並不簡單。

(我還真試過，某位好友覺得跟我討論有助於音樂創作，於是我們搞了一陣子的哲學家教。話說回來，我好像一直在拖他的稿...)

此外，我知道有些人會把這篇解讀成「念哲學系不是個好選擇」，但更應該注意的是，學術知能、職業技能這兩者之間，究竟有多少重疊或落差，畢竟這是任何科系都會遇到的。

至於認為「讀哲學不用管報酬」的人，我很佩服你們，但不在我這篇想要討論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