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福村居手記 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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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於新詩集 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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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搬家整理東西,翻出一堆舊稿,包括這篇「關福村居手記」(註:關福後來改為廣福)。努力回想,手記應始寫於1984年春,那時服役於屏東團管區,和世和一天到晚去茂甲家,與其家人建立了深厚的情誼,退伍前便想獻首詩給他們,但越寫越長變成5首的組詩,未能及時完成。退伍後寫就,也謄了稿打算付郵,卻不知為何没寄出,爾後各為稻粱謀,鮮能見面,終至忘了這事。如今重睹,感慨萬千,乃有前篇「懷人」之作,茲將舊稿發表,紀念逝去的摯友與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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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致茂甲及其可敬的家人

茂甲,姓鍾,是31期預官,早我一屆,我們有緣相逢,同坐一間辦公室。

關福,為一客家村,屬屏東縣高樹鄉,茂甲世居焉!

甲每述說家鄉風景之勝,人情之淳,使我心嚮往之,既見邀往遊,遂欣然應允!至,則所見所感,有甚於耳聞者,乃常去來焉!使各地風俗民情若此,則四海之內可以為家矣!

(一) 客至

季節是 春雷隱隱 萬蟲驚動

光景是 打著雨傘 濕了褲管

當大地在暮色中逐漸隱褪

主人的臉上卻益加綻放出光采

「歡迎哪!歡迎!」

明窗淨几映照著盈盈笑臉

三尺孩童趨前擺下一雙拖鞋

「坐呀!請坐!」 我面對中堂

「學淺自知能事少

禮疏常覺慢人多」

好一幅溫柔敦厚的篆體

一杯熱茶適時遞進我微凍的雙掌

且細細品它一口

一團香暖頓時漲滿了心房


夜雨不必剪春韮

園子裡有的是道地的土雞

新炊何需間黃粱

香噴噴的白米飯燜得恰到好處

主人有酒歡今夕

米酒瓶裡裝的是自釀的葡萄酒

那盛滿一瓷瓶淨雨香風的

不消說是國產的竹葉青了

「來!來!先乾一杯吧!」

「鄉下地方没什麼好招待的

莫嫌棄啊!請伸長你的手」


經商有成的鍾大哥 慷慨述說

少年時逃學打架的壯烈事蹟

承傳家業 務農的鍾二哥

腼腆少言 是典型的默默耕耘者

嫻淑的嫂子們 頻頻勸我加菜 並

隨時提防小娃兒們把碗盤叮噹敲響

頭髮斑白 春風化雨四十年的鍾老伯

遂不時呵呵地笑了起來

「也許 該把那盞

漆紅的煤油小燈擺將出來

只是 不知此刻

它正躺在哪一間堆棧裡呢?」

「將就點吧 雖然

百燭的日光燈缺了些古拙的情調

主人的熱腸 卻

足以媲美那古時的孟嘗了」


窗外 想必 依舊是

微雨好風 俱從東來

紅紅的葡萄新醅酒

已泛濫在每個人的臉上

旅途中所徜徉的綠水青山

竟 攪進了竹葉青

嘩啦啦一聲 潑在大腦的一片空白裡

復不斷 擴散 擴散......

呃!且讓臉顏與形體 伴

今宵共醉 獨留

一心室的清明 去與

李太白神會 那

「陶然共忘機」的意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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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B Tan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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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幼愛讀詩寫詩,甚至夢想以此為職志,經過為五斗米折腰的哀樂壯、中年,早已放下「不切實際」,但舊情難忘,老來得暇,重拾詩筆,漫寫生命中的吉光片羽,自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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