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女主角席格娜的「Sick」之前,我們得先來談談主角們之間的「病態關係」。電影開場就聚焦在這對小情侶上,他們假借生日慶生的名義偷走了高檔餐廳的紅酒,假意出來抽菸的席格娜看著男友拋下自己在街上狂奔,才會一臉茫然地看向鏡頭前的觀眾,殊不知這個舉動是在博取觀眾的同理心,她並未對男友的竊盜行為感到可恥或厭惡,相反的,她在意的卻是男友沒有守約,幫她在朋友面前說「酒是她偷的」成為話題的核心人物。他們總在社交場合爭奪彼此的話語權,不願受矚目的焦點被轉移開來,像是:男友為了辦展慶功而大聲致詞,竟被女友演出來的「堅果過敏」得到大家關切,男友的聲音因此被被掩蓋住了。更精確編排的「對比」則是發生在家中的兩場戲,先是席格娜在門縫邊偷窺雜誌社為男友拍攝封面照的場景,嫉妒之情都溢於言表,而後換成是毀容後的她,被新聞媒體採訪坐到了鏡頭前,兩場戲的共通點是,他們都將客廳內的擺設當成充填背景的物件,男友不在乎席格娜臉上的疤痕,只在乎不要重複拍到這些(偷來的)的沙發。我們終於在每場餐桌戲中理出了頭緒,事實上,最該被醫治的是這對情侶有毒的「關係」,足夠「自戀」的兩人並不「自憐」,拼命傷害彼此,還攻擊對方的弱點而不自知,席格娜才會利用「自殘」的手段達到被關注的目的,想得到男友的羨慕崇拜的眼神,更想得到世人的肯定,如此扭曲的角色性格就此被凸顯出來。
於是,筆者產生了一個疑問:如此瘋狂服藥的席格娜是否真的患有疾病?她請藥頭代為購買網路上來路不明的藥物「Lindexol」(電影裡說是抗焦慮用藥),想靠著服用藥物引起副作用求得朋友圈的關愛,女主角的行為多少能被解讀成是一種「孟喬森症候群」,患者時常描繪自己具有特定疾病,透過傷害他人或自己來符合病徵,藉此得到同情的心理疾病,該症候群目前具體的病因仍不清楚,但《我恨我自己》中多少模仿了患者的發病模式,以此諷刺這個網路世代的亂象,那些不擇手段求點擊率的網紅文化。
《我恨我自己》也可說是「藥物濫用」主題的經典案例,向大眾展示了「不遵從醫囑自行服藥」造成的嚴重後果,除了會導致服用者「上癮」之外,若不依循「仿單」的建議劑量,更會有中毒致命的風險,女主角透過服用高劑量藥物引發的「紅疹」、「水腫」甚至是「落髮」、「吐血」,製造了自己病得不清的幻象,卻還「自拍」成為社群軟體裡被大家關懷的對象,希望朋友們前來探視,沒有來的朋友還會遭到記仇,成為未來喪禮時的拒絕往來戶。女主角的「藥物濫用」程度確實引起了筆者身為藥師的憤怒,我彷彿成了那頭準備狠咬她的犬隻,意識到的我才從被激怒的情緒中跳脫出來,認可了本片欲帶領觀眾進入的嶄新視野,一個潛在著必須被正視的文明病。
《我恨我自己》撕開了當代關係虛偽的外皮,腐爛的肉身與思想在驚悚的現實裡滋長,對比幻想當中「熱愛生活」的完美軀體,成為模特兒的女主角在鏡頭前毀容倒地,更是迎頭痛擊那些將病症包裝成藝術的行銷手法。特別喜歡本片的影像處理,套上了《世界上最爛的人》的唯美濾鏡,呈現沾染血漬的爛人面對生命的態度,甘願被紗布捲綑成「隱形人」,也不願成為社交生活中的「隱形人」,女主角也隨著因果輪迴抵達了必需「自白」的最後關卡,她選擇了活在消極治療的假象當中直至死亡。「我差點也希望自己生病了。」作為具備理性思辯能力的大眾,不該看重「生病」獲取的既得利益,我們都應當正視那排踩在地上的血印,警惕自己不要追隨她的腳步,切莫成為恨自己的那個她。
🎶延伸聽歌: #陳珊妮 《#痛癮 》
❤️藥師的溫馨小叮嚀,文章提及的任何疾病,請先由醫生進行評估診斷,而後務必遵照醫囑服藥歐!
#sickofmyself #我恨我自己 #台北電影節 #好威映象 #sykpike #kristofferborgli #kristinekujaththorp #eiriksæther
#fannyvaager #henrikmestad #andersdanielsenlie #oslopict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