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小學的時候,由於我的母親是老師,我遺傳到了聰明的頭腦,學業成績名列前茅,又是繪圖比賽的常勝軍,所以我有點自命不凡,也不太會去喜歡別人。
但是,就在我三年級的時候,遇到了改變這一切的人。
每次下課,他都找我一起出去玩,那時候我們去抓蚱蜢,我完全不敢碰,只是靜靜站在旁邊看。
突然間,他雙手捧著一個東西走向我,叫我伸出手並且閉上眼睛。
他在我手上放了那東西後,我緩緩睜開雙眼,看見一隻活生生的蚱蜢,不過那隻蚱蜢很快就跳走了。
他笑得很燦爛,而我一臉驚嘆。
兒時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
五六年級我們繼續同班,有一次班上同學在聊我和他的「緋聞」,而且聊得很大聲,我相信他一定也聽見了,但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默默低下頭,不敢看大家。
後來,我隱約聽到了一句話,溫柔的嗓音在我耳畔響起:「我喜歡妳,妳不知道嗎?」
「什麼?」我假裝沒聽到,不敢細問。
「沒事。」他立刻轉移話題,「要去玩鬼抓人嗎?」
「好啊,別被我抓到!」
我們度過形影不離的追逐時光,跑著跑著,我們就這樣畢業了。
國小畢業後的暑假,我們約好每週六一起回學校打球,每次都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們玩累了就坐在球場聊天,聊完天又繼續打球,和他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格外珍惜。
「以後是不是一切都會變了?」
「不會。」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如果國中三年我們不同班,你遇到了更好的女生,你會不會喜歡上對方呢?」
「更不會。」
「為什麼?」
「因為妳是我的初戀。」
後來升上國中,我們同校但不同班,教室還在不同樓層。
我過得非常糟糕,在班上交不到任何朋友,課業表現大不如前,也不再是繪畫比賽的常勝軍。
班上同學多半來自另一所國小,所以他們彼此早就熟識,形成了堅不可摧的小圈圈,無論我怎麼努力也無法融入,試著跟他們打招呼也被無視。
下課時間,我獨自在座位上低頭啜泣。我不敢哭得太明顯,因為我知道,其他人就算看到我淚流滿面,也只會冷眼旁觀。
溫熱的淚珠悄悄滴在手機螢幕上,我忽然想到還有一個人可以聊心事。
我主動傳訊息給他,他問起我的近況,我寫了一大堆負能量的句子,寫完又馬上刪掉,最後心虛地給了最常見的答覆:「還可以。」
「那你最近過得怎樣?」我反問他。
「不太好。」
「怎麼了嗎?」
「因為妳不在。」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過了三分鐘後才鼓起勇氣問他:「那⋯⋯我去找你?」
「不必了。」
「為什麼?」難道他不想見到我了嗎?
我的雙手顫抖得很厲害,甚至沒辦法打字。
「抬頭往左邊看。」
我趕緊擦乾眼淚,依照他的指示移動視線,赫然看見他就站在我們班教室的窗口。
和煦的陽光灑落在他英俊的笑顏,我的心跳在與他對視的瞬間似乎漏了一拍。
這是我升上國中後,第一次在教室裡笑了出來。
「要一起出去玩嗎?」他像小學三年級時那樣問我,而我彷彿回到小時候,跟著他一起出去外面閒晃,看他摘花、抓蟲、玩紙飛機。
「妳手伸出來,然後閉上眼睛。」當我們經過操場旁的花園時,他突然這樣跟我說。
我閉上雙眼,滿心期待地將手交給他。
該不會又是蚱蜢吧?
然而這次的觸感相當輕柔,完全不像是昆蟲。
我慢慢睜開眼睛,掌心的潔白花朵,就像天使振翅時掉落的羽毛。
「妳知道這是什麼花嗎?我剛剛隨手摘的。」
「是野薑花,它的味道很香、花期很長。」我照著標示牌唸,驚覺這段描述就是我們兩個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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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故事:Ed
改寫:雪桐
上天欠你的好結局,由我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