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不知道何時開始,台灣社會就一直有『生兩個恰恰好』的觀念,其實我也一直覺得小孩只有一個真的太孤單,而且父母也要花費很多陪玩的時間,所以才有生兩個小孩的念頭。大家都說生兩個好,會互相陪玩,大人不用管,弟弟有哥哥帶,不用教也學得比較快。
不過沒有人告訴我們缺點,兩個小孩一定會有的情況,就是爭執。
打從弟弟生出來的那一刻,哥哥似乎就感覺到媽媽已經不是他一個人的。在弟弟剛滿月回家時,哥哥因為感染了腸病毒被我隔離在房門外,當時的我其實很心疼,因為我要照顧小寶,卻又想念大寶,每每都要等到哥哥睡著了,才能進去看看他的小臉。
直到哥哥的病程趨緩後,終於可以讓他進來看弟弟,對著弟弟又抱又親,我叫他不要靠太近,不要太大力,但哥哥不知道是因為太開心還是故意沒聽到,就是要把弟弟抱緊緊在懷裡,直到弟弟不舒服哭了,他才意識過來要放手,但也被我們罵了。
不只這一次,其實還有很多次類似情況,哥哥看到我在親餵,就要過來擠一下,看到我在哄睡,也要過來刷個存在感,殊不知他一個小動作就會吵醒正在熟睡的弟弟,讓媽媽做白工,所以對他的這些小動作,我當時真得是非常無奈。
我也知道哥哥在爭寵,他覺得我抱弟弟的時間比他多,我陪弟弟的時間比他多,所以我跟他說,你讓我把弟弟哄睡了,我再陪你畫畫,講故事,看書。我會製造一個哥哥獨有的媽媽時間,不一定要在家,或者是帶他出去超商買東西也可以,這個時候,他就會覺得媽媽是他的,可以暫時消滅他心中的不安。
在弟弟還小的時候,父母公平的陪伴對老大是有用的,但是我發現當弟弟長大,父母的公平,就不一定是最重要的了。
剛剛提到的這些小狀況久而久之,我想多少都會成為哥哥生氣的來源,所以當弟弟長大會跟他玩了,偶爾就會打一下弟弟的頭,搶走他正在玩的玩具,或故意捉弄他,每每聽到弟弟哭,我們就知道哥哥又欺負他了,然後就又會狠狠的教訓哥哥,說了很多次還是再犯,我想,那時候哥哥心理應該也知道這不是對的,但就是忍不住,或許,這是他內心的小惡魔作祟吧!
不過弟弟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他日漸長大,力氣越來越大時,他也會跟哥哥搶,甚至會動手打哥哥,兩個人常常比誰吵得比較大聲,最後爸爸看不下去兩隻都抓去罰站冷靜,才暫時化解紛爭,不過,我知道這其實不能解決他們心裡的不滿。
直到有一次,我才發現,我們不能再用『處罰』這種方式來解決。
最近最嚴重的一次,就是弟弟生氣動手打哥哥,而且還用玩具把哥哥眼皮劃破。
弟弟動手已經不是初犯,從一開始柔性勸說,到嚴厲處罰都試過了,手就是會忍不住伸出來動手打人,他每次事後都知道打人不對,但手就是忍不住。
我有發現,弟弟每次忍不住打哥哥,都是因為哥哥先歇斯底里很大聲的對他說話,例如:『這個玩具是我的還給我~~』『就跟你說不是這樣玩了~~』『弟弟~~~(尖叫)』,然後弟弟就打下去了。可能當下我們發現後先懲罰了弟弟,但是弟弟很會記仇的,等到過了幾個小時後,他就又偷打了哥哥,或故意弄壞他組的積木之類的情況。
媽媽有天詢問哥哥
媽:為什麼你對弟弟說話這麼大聲?為什麼你這麼不想把玩具借給弟弟玩?
哥:因為我怕弟弟把玩具弄壞,這樣我拼的積木就變不回原來的樣子。
媽:你是怕弟弟用壞掉,怕不能恢復原狀是嗎?
哥:(淚汪汪+鼻音)對。
媽:那如果弟弟用壞了,你拿來給媽媽,媽媽幫你修理恢復原狀好嗎?
哥:好。
媽:那下次弟弟要玩之前,『如果先問過你』,你會願意借他嗎?
哥:可以。
媽:弟弟,以後你要玩哥哥的玩具前,你要先去問哥哥:『哥哥,我可以玩你的玩具嗎?』『哥哥,我可以看你的書嗎?』
同樣的,哥哥你也要提醒弟弟,如果他沒有問就拿,記得先忍住你要爆發的情緒,然後提醒他:『弟弟,你還沒有問過我喔!』『弟弟,你要先問我可不可以拿喔!』這樣好嗎?
兄弟:(點點頭)好。
當下我才理解,原來他們要的不只是父母公平對待,還有兄弟之間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