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小的時候,有段時間因為腿骨折在家自學,行動不便下需要媽媽陪伴,以致於痊癒後回到學校有分離焦慮,維持了一段在午休時間偷哭的時光,甚至是全家出門,媽媽走到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就會不安到流淚。原來在那個當下,自己早已很誠實地表現出對人的依戀與分離的恐懼。
我的家庭同一般人家,小吵小鬧、彼此關心的度過許多平凡的日子,直到媽媽病發。照護壓力下的爭吵再到和好,一個人的長期病痛擴散成全家人的苦楚,像顏料染白布般,不斷擴散無法返白。它慢慢磨著,讓我們有著心理準備,卻不告知精準的時間,直到某一個上午,醫院來的電話將一切結束。
經過激昂的悲痛後,生活總會回到平靜。之後的每一年,我都會不自覺幫家人計算「離媽媽過世,已經長了幾歲」。在某一天,吹完生日蠟燭後我對著最小的家人說「原來你也25了。」
25對狗來說是超高齡,25對100歲的人瑞是1/4人生,25對媽媽來說是1/2的生命長度,25對我是一個暫停鍵。其他人早已在持續前進,只有自己還停著。
不知道該感謝演算法,還是冥冥中媽媽推了一把,《我離開之後》這本書到了自己的書櫃。雖是標榜母親給女兒的人生指南,卻沒有任何激昂鼓勵振作的字句,就只是帶你去做一些小事、去生活罷了。當你熱淚盈眶,感謝有這本書時,又在最後溫柔的讓你練習一次分離。
事實上,這一直都是你人生的舞台,早在我離開前就是了。
儘管我的建議讓你感到安慰,但其實你早就知道答案,你並不真的需要這本書。
不管經歷或練習幾次,分離依然不會變成一件拿手的事情,終究只能自己沿著時間的變化找到解答的碎屑,持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