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中時,「我愛黑澀會」這個選秀兼談話節目非常紅,我每天晚上都會準時收看。看到裡面的美眉們年紀明明跟自己差不多,卻已經可以上電視、唱歌跳舞,這讓我非常憧憬,但也因此種下了非常錯誤的觀念,以為163/48的身材叫「標準」,暗戀失敗、被同學嘲笑,一定都是因為我太胖了。
我開始極端地節食,每餐只吃青菜,而且還要過水。我每天早晚都要量體重,如果胖了,就會很恨自己;但如果瘦了,只會更焦慮明天是否能維持。某一次我忍不住吃了兩片洋芋片,結果一吃完就馬上後悔跑去量體重,結果胖了0.2公斤,43.2公斤。那時我大概152公分,黑澀會的美眉如果158公分左右,體重都是45公斤,所以152/43實在是「太胖了」。我每天起床到睡覺,一整天的思緒都被身材焦慮佔據,如果某個路人盯著我看,我就會想:「他一定是覺得『這個女生小腿這麼粗,還敢穿短褲?』吧?」;肚子如果有一點點突出、蹲下來的大腿有被擠出來的肉,我就會覺得自己沒資格活著,不想走出家門。
青春期的身體心像混亂還真是可怕呀。
長大後,我才知道節目裡那些身高體重,都是謊報的。我一方面氣憤這種節目在無形中帶給已經身處風暴的青春期少女多大的額外壓力,一方面也心疼當年那個,為了追求虛幻的數字而傷害自己的小女孩。時隔快二十年,看到參加者在幕後必須經歷與忍受的騷擾,我也意識到,光明的背後是黑暗:
我所羨慕的,是另一種形式的地獄。
而且很不可思議地是,不管體重是38、43、48,或是52公斤,我在鏡子裡看到的自己,都長得差不多。大家說我太瘦時,我覺得明明就很胖;年過30後,大家說我有胖一點,但我覺得明明差不多(笑)。這是否表示在我眼中,我就是比完美再胖一點點呢?這樣想想的話,其實好像還不賴。
現在,因為長期久坐打電腦與追劇,我迎來人生體重的巔峰,當初的身材焦慮好像要捲土重來了。但這次我知道,要去運動,選擇飲食,維持健康而非骨感的身材。偶爾懶得換衣服,穿睡衣出門去買東西,被路人看著時,我也能毫無想法的面對這種狀況了。「你沒這麼重要」,他根本不認識你,也不會記得你;「你是全世界最重要的人」,所以請對自己好一點,相信自己一點,即使穿著睡衣,你也是最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