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老家的那張教師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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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區的窗外,酷暑火傘下的柏油路,生人止步,郊區老社區迴盪著遠方樹林裡的蟬叫。

積滿灰塵,昏暗的房間中,我一身臭汗的翻箱倒櫃,要從多年賃居期間往老家房間堆積的雜物堆裡,找出那張多年未使用的教師證。

我曾為了想當編劇,辭掉國小老師的教職,但多年來始終沒有打造出能被市場接受的作品,多年間又短暫回鍋校園幾次,只是身份從正式教師變成代課老師,

辭掉穩定教職,卻又沒能用自己誇口的豪情壯志闖出一番事業。即使是完全不相干的人,即使現在換成我是旁觀者,我想這時應該也很容易在背地裡說出一些風涼話般的評論。

但一直認為自己並不是那種心裡敏感脆弱的人。告訴自己『只是要夢想與生活之間取得平衡』。這樣的自我對話,多年來像是護盾一樣,讓我不會輕易受他人影響。


最後一次下定決心永遠離開教職的那一刻,其實我認真動念丟掉教師證,但不知為何,我沒有真的這麼做。

這次再回到教職,打破對自己不再回頭的承諾,我必須承認,這次自我對話不一樣,有著一種無法自圓其說的惶恐。

柯恩兄弟的《醉鄉民謠》,主角Llewyn Davis,大城市多年的音樂夢,讓他一身是傷(他也傷了許多人),卻始終沒有能讓市場買單的代表作。

第一張專輯賣得很差,其實這場夢想之路的結局那時就已經決定了,但他還是撐了很多年,直到不再年輕。

城市生活的許多年,陪伴自己最忠實的朋友,就是那可笑的堅持與殘存的自尊,當這最後一絲自尊都沒能留下的那一刻,他第一次體會到放下,反而感覺到有一股鬆口氣,類似自由的感覺。

他回家翻箱倒櫃,尋找年輕時考的船員證,接近結局,其實我們非常了解:除了音樂,他的人生一無所有。

當船員,似乎是一條看似逃避的路,但他似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就像他當年離家追夢的時候一樣。

這部片上映時,我的狀況並不好,感嘆懷才不遇,但實際上是自己當時作品跟做人都不行,滿身是刺,是個混蛋來著。

看完走出戲院時,覺得身上流著汗,卻透出一股寒意,多怕這是自己的未來,卻印證自己像主角一樣,還是得現實來磨。


告訴自己,生活還是得過。於是,開學前,還是買了幾件乾淨的襯衫,整束自己的心態,準備好魏宏澤老師這個身份,準備好提供我此生唯一受過專業訓練,唯一有機構提供客戶的專業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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