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不要忽視缺口,沒有缺口我們將無處可去。」這艘停靠在塞納河畔的「堅毅號」,呈現了現代人生命的「缺口」,位處在正常與不正常之間的精神樂園。這或許解釋了片中刻意抹去了被攝者原先的角色職稱,無論是醫者、護理師或是病人,在鏡頭前都能有「平等」表達的權利。然而,這份「平等」多少仍偏向了正常人一方,因此,電影尾聲剪輯了一段鏗鏘有力的自白,作為一名長期服用藥物精神穩定的女舞者凱薩琳,她渴望在下午特定時段成立工作坊,邀請船上的朋友們一同練習氣功,那麼她是否有資格成為這個計畫的「主導人」?日照中心的「疑慮」被她當成了「過度謹慎」的藉口,精神病友應當擁有「相信自己能夠痊癒」的這份可能性,我們才明白這道「缺口」無需被填補完整才能突顯其意義,它依然是畫面中被行道樹葉環繞的生命缺口,是梵谷丟失的耳朵,更是引領這個文明社會的新「諾亞方舟」。
愛極了本片開場拍攝病友逢索瓦哼唱歌曲的橋段,他聲嘶力竭地唱著這首「人體炸彈」,代表了船上無數病友的心聲,傳達了引爆器握在手中的悲哀,仍要燃燒自我使爆破成為一種藝術。「這裡的人不是炸彈,他們只是脆弱的人。」其中一名病友的對話完美回應了歌詞,脆弱的人們褪去了口罩,面對疫情與施打疫苗的焦慮,他們依然能在黑白相片上露出可愛的笑臉。說到底「藝術」是否能成為精神治療的一部分?船上的病友們各自都有著音樂、繪畫、舞蹈等天賦,當他們投身創作時,多少能忘卻腦袋裡自言自語的異音。鋼琴家邊彈奏邊哼唱「無人堪稱完美」的副歌,帶來足具哲學意象的詩意美感;舞蹈家則是引領學生們以雙掌拍打身體,形成一種擊中人心的震盪,在忽快忽慢的節奏間找到適合他們的節奏。尤其最愛的一場戲則是片中穿插剪輯著病友們上繪畫課的片段,在大家面前分別闡述自己的創作理念,從一名父親對兩個女兒的思念,到抽象畫中對女性身處這個時代的反思,令我印象深刻的,則是妙麗兒所繪製的《生命·愛與死》,將想像中的長頸鹿不小心畫成了母螳螂,於是將錯就錯畫下「吃下心上人」的生存法則,不忘的是在螳螂脖子上的蝴蝶結,體現了編導對這些細緻素材的珍視,藝術不僅能療癒精神病友,也能夠治癒鏡頭前的所有觀眾。
「我失去了自由,而你們都自由了。」
柏林影展將金熊獎頒給了《塞納河上的船屋》,必然是為了肯定導演對社會議題的看重與凝視,議題也能因此受到更多人的關注。《塞納河上的船屋》如同他們撿拾那些賣相不佳的飽滿水果,外表傷痕累累,內裏卻鮮美無比,足以打成綠馬克杯中沁人心脾的飲品,端上去給路過登船的客人享用。片中描繪了一種善的循環,一如他們每天登船固定做的第一件事,打開船屋的窗口吸取來自太陽的溫暖能量。「它能夠永續存在嗎?」成了編導為整部作品立下的最美提問,每個角色都是推動船屋運作的螺絲,數著公益募款的零錢作為資金,讓這艘日托中心成功跨越了第十個年頭。編導將船上的美好時光濃縮成無題的詩句,令觀眾動容之餘,也成全了他們,在爆炸之前見到自己最「自由」的樣子,能夠忘情地舞蹈著。
🎶延伸聽歌: #pisco 《#如果爆炸了 》
🤍感謝 #海鵬影業 的特映會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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