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描述桃園龍潭一處地圖上找不到街名的「菱潭街」,一群無名女人的故事。這群女人經營著自己的店鋪,訴說著各自的故事,她們的故事或許各自獨立,卻又隱然串聯,不約而同指向生命對她們的不公;傷痛很難痊癒,記憶不會消逝,但說出口的當下,或許心會變得勇敢一些,和家人的關係出現了意想不到的變化,她們的人生,也有了暫時突圍的可能。在台北街頭走著,東晃西晃數算著時間,為等待這部紀錄片。要入場才發現播放影廳在地下B3,頓時升起了一絲恐懼,幽閉的因子隱隱躁動。
實在不想捨棄漫長一下午的場次,緩緩的調整呼吸,等待在入口處,聽著逐漸擴大的心跳聲,試圖在進入恐懼情境前說服著自己,等等我會在寬廣生命長河裡,看著關於愛的故事,會很感動很有收穫,你會沒事的。還好空調沁涼,在幽暗裡沒有沉悶的窒息感,我更想像著,在屋頂電影院寬廣的星空下看著放映,收拾了心情,念頭逐漸轉移。
這意外的插曲,讓我在播放“人生八苦”的字幕時眼淚就掉下來了,因為人們生命裡所有的內心戲不就在這八苦中道盡了。
我無法闡述太多自己所感動的細節,她們語言不長,但隨著導演提問一一揭露,漸漸勾勒出沒有說出無聲之下背後的故事。客家女性這段讓我特別有感,曾經文史調研工作,探索客家家族脈絡,女性在家族位置是被隱蔽的,所以當momo在牌位前說著自己的身世及家族苦難時,神情沈重卻也在眉宇間鎖著一股韌性,我彷彿看見調研裡女性的鮮明輪廓。
鋼琴師維持夢想之下的斜槓發展,那按摩之手就像彈琴般有氣力的指節,旋律悠揚彈奏著、療癒著勞苦的身體。導演的敘事很美,帶著苦中之樂的幽默感,讓你會心一笑。淇姊的內心就像個小女孩,在很酷的滄桑外表下歌唱著自由。同志與台灣身份,都有不得伸張的委屈,但仍要抱著期盼、傾盡力氣,終有平反理解那日。大選之日我也高漲著情感好像台灣有了真正的名字。
還有我所認識的佩佩,阿嫂有兩個心靈手巧的妹妹,但當佩佩說著自己的故事,眼神裡閃爍淚光,我十分訝異,湧上心疼與佩服,更知道阿嫂的家族經歷了許多別離苦,也讓我恍然明白,或許正是如此才會在他們身上看見同理及豁達。
只能說結尾實在太美妙了,魯冰花旋律一起整個情感就來到最高潮,以創作歌手的居家生產,迎接新生來闡述愛,穿插著所有女性的身影,註解了“愛”可以轉化苦難,更讓生命光輝永恆留存。對我來說,母親一詞,是我心裡最柔軟的空間。
楊力州導演的紀錄片,就像品質保證一樣,回想上回的紅盒子,在戲院也是感動到不知所以,之所以喜歡紀錄片,是每回都能讓你經歷“在微觀視角裡看見宏觀”的奇妙旅程。
還是一句謝謝楊力州導演,為我們萃取生命故事,也讓我看見自己。
楊力州導演訪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