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有感01

新宿都廳

乍看之下有點冷漠，其實大家都是異鄉人。

試試在日本放長假時留在東京，會發現電車內的乘客少了大半，因為大家都返鄉了。大城市裡，難免有些奇怪的路人、搭訕、宣傳、酒醉人，好心腸也疲於應付，於是就冷漠了。想起許久之前第一次上台北時，有個路人和我搭話說我的甚麼東西好好看，後來對話幾句之後發現是謎之傳銷，那種被澆了一桶冷水的心情。

東京的通勤電車，一位難求，基本博愛座也是高朋滿座，坐的是一般人，由於車廂非常擁擠，即便有些高齡者你想讓位給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幸大部分搭電車的高齡者看起來都挺健朗。偶爾會有一些看起來很孱弱的高齡者，明眼可以辨識的情況，大部分都有人讓座，即便讓坐的人坐的不是博愛座。或許這才是讓坐的精神，發自內心的讓給需要的人，不、應該說是任何友愛的精神都是基於發自內心的基礎上達成。健康的上班族，如果單程通勤時間1個小時，每天早出晚歸、睡眠不足、在高壓社會下，每天也是疲倦不堪。

在東京，如果問問一位看起來有點困擾的日本人是否需要幫助，當然有一部份人會樂於接受幫助，但有很大的機率會得到「大丈夫desu(=我不要緊沒關係)」。不給他人造成困擾的習性已經深植日本人心，相對自律的日本人，其實也是我一開始很喜歡日本的一個特徵。

8月的某一天，我在下班的通勤電車上，不是特別擁擠，離稍遠處，有一位年約60歲中旬的男士原本站在車門附近，抓著車內的直立扶桿，突然地身體往下滑落彷彿昏厥，坐在離他最近座位上坐了一位看起來是50歲中下旬的男士，趕忙攙扶滑落的他，並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得到了一句：大丈夫desu(=我不要緊沒關係)。60歲男士重新站了起來，不過50歲的男士把他攙扶到自己的座位上讓座給了他，60歲男士在座位上閉起眼隨著電車搖晃身體歪斜。

看了這一幕我其實非常擔憂男士是否會一覺不醒...，車廂內還是一如往常平靜。由於我已經到站下車，不知道後續男士是否安好，感到意外的是，看到這一幕的自己竟然淚流不止。

回程我探究自己莫名落淚的理由，不知道是因為儘管在這種時刻都說著不要緊的日本人、還是因為多數旁觀的局外人(包含自己)，也有可能我想到如果這是我爸遇到的事。總之，就是有點莫名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