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八月我邀請相識十多年、上體制外學校、思想獨立、博學的青少年朋友,一起去參加牽亡歌團工作坊。少年家接受我的邀請,跟學校請假、一起到台南後壁四天,探索生死的儀式與表演藝術。但不知他是否知道,這個工作坊是以台語為主。我很希望少年朋友,有機會親身體會 林宗範老師台語的美。雖然少年有台語很好的父親,可惜工作忙碌、無法協助台語。
那幾天,少年經歷了從初級到高級的台語聽力體驗了吧。之前曾經在一次獨立書店的台語演講中,一位宣稱學好幾種歐洲語言的年輕人,跟我說不知道學台語對她有何用。不過,至少她來到現場,跟我交流了。她的話給我不少啟發。一種語言的流傳,同時承載了豐富的精神文明特色。
這種語言失去了,整個精神文明的核心也去一大半了。不幸的是,台灣因為語言政策導致最多人使用的台語,一樣遭受衰微的命運。我身邊關心台灣文化的年輕朋友很多也不講台語了,台語變成研究和關心的對象,卻脫離日常生活,語言一旦脫離日常,就死一半了。
前陣子剛好有機緣去參觀這位少年朋友的畢業成果展後,我一直在想,體制外的學校如何可以關注母語、關注重要的在地人文歷史,而不是訓練被強勢文化主導的機器人。台灣表面多元的教育環境,其實還是受到變相升學主義所綁架,體制外學校希望不會變成,只是加深階級對立的菁英教育。語言所傳遞的精神文明,像牽亡歌、布袋戲、歌仔戲,快速消失中。這些精神文明的表演藝術,在體制外學校是否可以有另一種發展,真的要靠辦學者的眼光。
我想到曾經參觀 林正宗導演在體制外課程,所展現的傳統與創新結合的感動。只關心選票、不關心母語文化續存的政府,只能慢半拍補救。不知這位懂事、甚至會照顧我的少年朋友,去了一趟四天台語語境的牽亡歌工作坊,在日後,是否會發現這項文化寶藏的可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