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s a lot of beauty in ordinary things. Isn't that kind of the point? ”-The Office
我經常想起這句對白。
出現挑戰,膽怯的時候作為逃避的藉口;心中出現無法達成的渴望, 或不合理的索求時,又能是絕佳的安慰和練習直面現實的提醒。
要能以沈浸於“物哀之喜”,充分自我覺察且滿足於平凡事物的心體會這句台詞,我想,我還有相當漫長的距離。
不過有件事我倒非常肯定,應該說是接近固執的相信。
每次聽見「衝突才能創造張力」、「缺乏高潮迭起就等於缺乏意義」的宣言和傳講,我會自動在腦裡將這些人造的規則代換成Tom’s Diner的無伴奏版本,想像自己坐在餐館一角,想像觀察服務人員對顧客的反應,想像他們如何從過去的接觸和對話,演變為今日的對應和言語。
(偶爾我也會想像自己無意間聽見Sponge-Worthy的討論,在心裡暗自嘲弄鄰桌顧客對「清潔用品」的偏執實在毫無理由。)
從某個我刻意遺忘,還不打算重新梳理記憶的時刻開始,我把「無聊」和「乏味」一類的詞語視為惡意中傷,一旦聽見「這不夠有趣」為起始的回饋,我便拒絕討論,並開始叛逆的用多餘的細節和不著邊際的描述與控制,試圖淹沒對方的評語。
但我其實厭惡這樣,我討厭自己無法心平氣和的接受「無聊」作為形容(我有什麼資格評論他人的感受呢),討厭自己其實正是因為對乏味和無聊抱持負面想法,因此傾向草率的作出決定和錯誤的第一印象。
我偏好平淡的細節,喜歡平易近人的想像,喜歡描述直觀的故事。
真難以啟齒,但我確實享受「乏味」,享受「好像少了一點什麼」的憂傷。
想像你坐在每週六固定去的咖啡店,坐在同一個座位,手肘小心的避開同一塊污漬。你看見幾張熟悉的面孔,幾個陌生的疲憊眼神,幾份皺巴巴的過季雜誌。
你恣意的在心裡評論周遭的人事物,也許出現一些過分的幻想——那種髮型——你會訝異於自己的刻薄。
你會出現所有強調正念重要性的人的建議,哦,我應該釐清自己的惡意源自何處,我應該......。
也許你會瞬間拋開思緒,心想,拜託,不是每件事都跟我有關係,我得走了,我還有很多事情,隔壁桌的顧客?上禮拜同一個時間他也在這裡。
你感覺到一點失落,一點憂慮。你會想,我也還在這裡,我沒有前進。除了身上衣服散發的新洗衣精的香味,你和上週沒有任何不同。
一個新顧客走進咖啡店,櫃檯後的咖啡師以你從未見過的笑容迎接。你很好奇他們的對話,但因為距離而只能聽見斷斷續續的字詞。
你開始想,我能做一些改變,我可以偷偷揣摩那個新顧客的舉止,感覺會是有趣的肢體練習。
一點點練習、一點點新意,你感受到一點點可能和一點點缺乏。
但願我能真正學會坦承,學會和一點點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