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在籌備募資,計畫叫做--【千句世界詩】,這原本應該是把我想環遊世界、書寫世界、到所有地方去、認識所有人、過過所有的生活、吟遊編織傳遞過所有故事,跨越所有邊界,包括語言、地理、思想、階級、系統、職業、膚色、身分。
這原本應該是好玩的、富有意義的,應該是「沒人叫我去做我,也超級想做的事情。」
這是我的內在動機,所以實在很難解釋。
看到Johny Walker的"夢想資助Keep Walking計畫",熱血澎湃地把初衷和計畫和寫下來、投出去後,就不管了。
我想,反正就是「夢想」,基本上一個以做夢吃飯的人應該要負責讓夢想是「防彈」的。
如果夢想有任何原則,那應該是「沒有原則」。有任何機會,任何回饋,任何資源,都與「夢想」無關緊要。
所以儘管投放、儘管丟、儘管嘗試、儘管失敗、儘管成功,不管怎麼做,能讓它抽芽、成枝、為樹、招風、棲鳥、留蔭,夠了。
夢想應該是樹,對樹來講有哪些季節不重要,它都會生長;有什麼人路過不重要,它都會提供遮蔭;有什麼風吹雨打日日曬動物棲息都不要緊,它都會承接,因為樹會跟天地、其他的樹、動物一樣生息,夢不跟人所認為的一樣是無限的,有的樹長得參天,有的野花在腳邊,各有各的美,有沒有價值不重要,因為有沒有價值都有生機。
心中有樹,樹會開花、會結果、會落葉、會呼吸。
土中有腳印,我會開心、會成功、會失敗、會呼吸。
「夢」是一個人心境的延伸。不需要太多解釋。
懂得人自然懂,也不必為所有人懂。
就像Sean Penn在《白日夢冒險王》裡提著攝影機時講的:
Sometimes, when I really like a moment, I mean me, I don't like the distraction of the camera. Beautiful things don't ask for attention. (有時候,如果我真心享受某個當下,我是指我自己,我不喜歡有相機的干擾。美麗的事物不會刻意使人留心。)
我想,真正重要且美麗的是樹的「成長」,就跟我期待的是這趟旅程的「過程」和「認識」,不是我達成了這件事,也不是我認識了、講了多少故事。
我想最痛苦的是,對我這種精神早熟的人來說,我還是得傳遞我的訊息。畢竟套句現代精神主義的說法:我們都是來體驗物性、精神性和慾望的靈性選擇。
我不是很喜歡這種說法,因為好像人生的劇情被「雷了」。
但我自己也在做一樣的事:腦袋已經先走過一遭了,其實有時要靠自己的其他部分再走一遭,有種微微的「糟了」感。那是生為人的禮物:恐懼。
恐懼的另一面是好奇。這就是為什麼樹能成長。種子要各種情緒和身體的經驗來成為樹。
這是「生命」的意義,生而為命。
我們不會說「種子的意義」,也不會說「樹的意義」,不會說「枯枝的意義」,我們會說「生長的意義」和「存在的意義」或者「死亡的意義」。
好了,再說下去,就像是Maus I裡作者引用山謬貝克特的經典片段:
-"Every word is like an unneccessary stain on sillence and nothingness. 每個字句都像是潑在寂靜與虛無上的多餘墨漬。"
-"Yes. 沒錯"
-"...(both silent) (兩人沉默)"
-"On the other hand, he SAID it. 但另一方面,他自己也說了這句。"
-"He was right. Maybe you can incldue it in your book. 他是對的。也許你應該把這句話放在書裡。"
累了,先寫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