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情人節，我與老母的約會

下午開車接老媽出門的時候，天光明亮，陽光露臉，正好遇見適合閒晃出遊的蔚藍天。車上和她瞎扯暢聊，談興正濃說東道西，天南地北環台一圈，儘管話題不斷、老話重提，打開話夾子笑聲連連，母子間有何不可說呢！（嗯，其實還是有的啦，不要再問我現在有沒有工作了啦）

▲ 白色情人節，帶老情人來一趟隨興走走的約會

提到引導報路這回事，就難怪我老爸會氣噗噗受不了，老母報路的邏輯真的很有特色：「你看到前面的黃色招牌有紅綠燈的那條路口，不要轉彎喔，直直走下去…」。小時候看爸媽倆人之間吵吵鬧鬧的事，真的需要時間歷練才能明白，畢竟夫妻本來就是各有一本「相欠債」難唸的經。

前往《鳳鳴重劃區》視察進度的路上，再次領教老母報路的能力，憶起以往的舊事不禁莞爾一笑。忽然想起不遠處的憲光二村，一時興起帶她回味眷村生活景況，那年口碑人氣俱佳的電視劇《光陰的故事》，眼前榕樹下的鞦韆和一旁的雜貨店鋪，孫一美、陶復邦與汪茜茜的青春年少，似乎鮮活起來。

▲ 中視2008年八點檔連續劇《光陰的故事》，王偉忠與王珮華是製作人

走在《龜山｜憲光二村》的園區內，一邊打量現況一邊提到我們居住的《鳳山｜協和新村》，同樣屬於人口不多的眷村，旁邊也都緊鄰一般的本省家庭。看著崩壞頹圮的圍牆，支撐屋緣的工程伸縮管。「沒人居住的房子，就是壞的快。」老媽喃喃的說著。

沿途經過深深窄巷，盯著屋瓦窗花，勾起陣陣熟悉的回憶，談起當年花費積蓄頂下眷村的前後過往，聊到老爸當年看房眼光，「不管什麼格局位置都說好」，還好買房的事老媽看的細、想的遠，才讓結婚多年後我們一家大小有個自己的窩。

問起老母我小時候讓她最擔心的事是什麼？她說：「有次國小時感冒發燒，坐在客廳磨石子地板上，一手拿著墊板來回刮地面，嘴巴說著葡萄皮好多唷，一直都清不乾淨。」那時真的很擔心高燒後的我變成白癡。只是這件往事至今我仍覺得不是幻想呢！

同時，也提到幾件讓她難過的事，當時為了不想造成家裡負擔，我硬是不去高四班，跑上台北等補習班繳費期結束才回家；上了大學堅決不伸手拿生活費，靠自己想辦法掙錢過活；若說這是「體貼」倒不如說其實是「倔強」，現在想來當時應該要更努力才對。

▲ 眷村改建前返家坐在客廳沉思

車子走走停停，往事幕幕顯顯，那幾年住眷村的日子，說短不長。有次隔壁高家登門怪罪屋簷雨水滴入她家的門院，老爸直接頂回去「你家的樹葉飄落我方後院，不知道已經清掃多少回，這又要怎麼算呢？」

當媽媽說起件事，我回想上高一那年，高家老二拿著一堆數學參考書要給我，希望我考壞了學校也不要放棄學習，幾年後，聽說老二服役時跳傘出了意外，自此高家靜悄悄的幾乎沒有聲響傳出。

想到年少的歲月，軍人補給證、油鹽麵粉糧票的片段，家中生計過的勉強，但爸媽從來不讓我們擔憂，好好讀書才重要。看著老媽緩緩推著輔助椅的背影，住在眷村時的日子，她的機車前後堆滿了餅乾和貨架，歪歪斜斜慢慢的騎著去市場做生意，這幅為子女打拼賺錢的畫面，始終印在我腦海深處。

倏忽而過的白駒，光影明顯越來越長，如同刷刷沙啞般的樹梢，微風留下走過的蹤跡。憲光也好，協和也罷，大江大海往事已矣，世事難料，眷村味菜色征服味蕾，讓這段歷史留給食物說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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