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週二、週五發表的短篇文藝/冒險故事)
習慣隔天在早上跑步,那是一件痛苦累人的事,為了健康,是一種從少年時期就養成的生活步伐,如果一個星期沒跑,反而有一種罪咎和焦慮,那簡直就是強迫症。
一但起步,卻又說不出來的一份愉悅和自信,汗流夾背、呼吸有節奏地微喘,自己有點 Man 的感覺,沒想到拐彎時突然「閃出」了一位女士,「撞個正著」,她老老實實地就坐在地上,我為了閃避她卻失去平衡,只得順勢翻騰般向前滾動了兩圈,卸去了硬著陸之力,仍是擦傷了手臂。
女士穿得很整齊,即是有帽子、有項鍊之類,總之就是除了衣裙之外,還有很多林林總總的其他飾物配件。她看來雖然斯文,但嘴巴卻毒辣,簡直把我罵得「狗血淋頭」。
我上前伸手:「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對,我扶妳一把吧!」「誰要你扶,還想佔便宜,吃豆腐哦!」她看到我的手在流血,才有點不好意思:「你的手沒事吧?」「我的手不打緊,我只怕妳有事。」
我伸手拉起了她:「妳穿得很有品味,妳沒事吧?」她摸摸臀部:「還好,沒有損傷。」我再次向她道歉,她才「放我一馬。」
以後有好幾次碰見她,我都會向她笑一笑,打個招呼,她總是瞪我一眼,愛理不理。有時同電梯,我住八樓,而她住在十二樓。又曾在地庫停車場見過,有一台林寶堅尼跑車內,她和一位男生吻得非常纏綿。
一個秋日黃昏,下班回家時,在大樓大堂看見她坐在靠邊沙發上,當她見到我的時候,卻趕緊主動悄聲地問我:「借我一千元好麼?」那不是甚麼大數目,我馬上給她,她頭也不回地離開,我追著問她:「發生甚麼事?」
「我整天沒吃過,我要去吃點東西。」我在後面跟著她。
普羅大眾的牛肉麵店,與她的打扮極不調和。她真的整天沒吃過,那食相讓我知道她沒有說謊。在她面前坐下來,也點了一碗牛肉麵。我問她說:「妳的錢包呢?」「........走的匆忙,忘了拿。」
然後繼續說:「不要老跟著我,我會還錢的。」我想了一下:「吃飽後妳會回家麼?」她一臉的惘然:「我也不知道。」我問她:「今夜有住的地方麼。」沉默了一會,她哭出來:「沒有。」
我安慰她:「不用怕,妳住我房間,我睡客廳沙發,我不是壞人,絕對不會碰妳。」她露出一絲安心:「你怎麼知道我無家可歸?」「我只是猜的。」
兩人同處一個屋簷下,總有很多談話機會,她向我說:「我是北漂,找不到合適的工作,聽一些姊妹說,在夜店搭上富二代最好,甚麼也不用作,甚至有機會嫁入豪門,從此大富大貴。但我遇人不淑,羅伯玩膩了,把我趕出來,收回了樓上的電子匙扣,那些姊妹又靠不住,我沒有朋友,又忘了拿錢包,在這個城市,我只認識你...........」
其實她沒有凶巴巴的時候,卻是楚楚動人,但願她自己知道。我告訴她:「不是遇人不淑,而是最大公約數的結果,我也是北漂,我理解那種難....妳就住這裡吧,我給妳另一把電子匙扣,房間給妳,放心,我絕不會碰妳。」「你為甚麼對我這麼好?」我笑一笑:「羅伯曾花這麼多錢在妳身上,妳絕對有條件讓男人對妳好。」她有點懷疑:「你們男生總是想那回事,總是想撈回一些好處吧?」
我想了一下:「現代人已經不相信愛情了,近來我才想得通,就算是沒有床上那回事,而男生仍會為一個女孩赴湯蹈火,大概這就是愛情。」他笑一笑:「你會為我赴湯蹈火嗎?」
「妳在這裡住上一個月,我想我會。」「你真幽默。」
看來她真的改變了很多,開始腳踏實地在網上找工作,亦真的在上班了。我們各忙各的,但很多時候我還煮給她吃,收拾她的房間。不知怎的,我卻會有意無意偷望她,有一兩次她撞破了我的眼神。
終於有一天,我對她說:「我可以為妳赴湯蹈火嗎?」她望著我,一言不發,只是怔怔地望著我,好像在思考些甚麼,到最後她才說:「我等你這句說話很久了。」「今夜我們在外面吃好麼?」「好哦!」出門時我牽著她的手,她沒有甩開,很大方的讓我捉著,我也不再客氣,緊緊地十指相扣。吃飯時我也沒有放手,我們只用餘下的一隻手弄吃的,她笑得很開心,不介意我捉著她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