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秀」（二）

二、河伯娶親

《韓非子》、《戰國策》、《論衡》、《淮南子》、《說苑》等書都記載有西門豹的事跡。現在且看

《史記．滑稽列傳》所載西門豹為鄴縣縣令的一段史事！

《史記．滑稽列傳》載褚少孫補記：

「子產治鄭，民不能欺﹔子賤治單父，民不忍欺﹔西門豹治鄴，民不敢欺。」——「三不欺」是古代

官場的「為吏之道」！什麼叫「不敢欺」？說的淺白就是：你若敢欺我，肯定沒好果子吃！

戰國時期魏國由魏文侯當家，任命西門豹為鄴縣縣令。西門豹到了鄴縣，先會面地方上一些年高

德劭名聲好的長者們，詳細詢問他們有關地方上老百姓們覺得痛苦的事情——訪求民瘼，尋求正確施

政的切入點。有人痛訴：

「我們最苦惱的就是為河伯娶媳婦這件事，因為這個緣故，搞得本地是民窮財盡啊！」

「為河伯娶媳婦」？這是款甚麼新鮮事？

且聽這些地方長老怎麼說：

「鄴縣的三老（地方意見領袖、相當於民主政治的樁腳）、廷掾（縣令的下屬，縣政府官員）每年都要

以河伯娶親的名義向老百姓徵收賦稅，所收的錢總有個幾百萬，而他們只用其中的二、三十萬為河伯

娶媳婦，剩餘的錢便和主持祭典的巫婆分了中飽私囊。到了要為河伯娶媳婦的期間，首先由女巫四處

巡查，看到小戶人家的漂亮女子，便說：『這女子合適作河伯的媳婦』，隨即下聘禮將女子強行娶去。

然後給這女子沐浴淨身，製做新的絲綢花衣，讓她獨自居住並持齋戒；又在河邊給她搭了ㄧ間供她獨

居齋戒用的房子，張掛起赤黃色和大紅色的綢帳，然後就讓這個女子就住在那裡面，給她備辦牛肉酒

食。這樣經過十幾天，大家又一起裝飾點綴一個席子，就像嫁女兒一樣的床鋪枕席，讓這個女子坐在

上面後，把它推到到河中。起初這席子還在水面上漂浮著，漂了幾十里後便沉沒了。那些有家中有著

漂亮女兒的人家，擔心心愛的女兒因為大巫婆替河伯娶親而被娶去，大多帶著自己的女兒逃得遠遠的。

因此，城裡的人越來越少，以致大家的生活更加貧困，這種情況已經很久了。而老百姓間還流傳的俗

語：『假如不給河伯娶媳婦，就會大水氾濫，把老百姓都淹死』的說法。」

「地方意見領袖與縣政府官員同心同德」，這般狀況就透著蹊蹺，西門豹當下就說：

「到了給河伯娶媳婦的時候，那三老、巫祝、地方父老應該都會到河邊去送新娘，屆時也請你們來告訴

我這件事，我也要去送送這個女子。」

新縣長願意親自去看「河伯娶媳婦」，大家當然很樂，事情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