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兄弟姊妹的關係是:父母在,是家人,父母不在,是親人。
即便父母離世多年,倆老終老之處也早是外人居住,但,始終覺得,我的弟妹是家人,我的家,永遠是那有父母與弟妹的家。即便後來我們成年,紛紛離家築巢,但「家」永遠都是那個樣,無論早年住過的和式排屋、東區公寓四樓或父母晚年居住可眺望山景的房舍,都有著類似的氛圍。
這樣的氛圍是我們同住多年後產生的記憶共同體。家裡總堆積著勤學父親的書本、筆記及照片,還有節儉母親的碎布頭、舊衣裳或瓶瓶罐罐,更有我們這些調皮不成材的孩子們捨不得丟掉的舊玩具、漫畫書、美勞作品或書信。
我們離家時,除了幾件衣裳、一些手飾及存摺印章,並未帶走太多自己的東西。那些屬於歲月的產物,經年累月地放在家裡,也陪著父母親一起搬家及終老。
父親在他暮年之際,默默地把他保有有關孩子們的珍貴記憶,一一還給我們。
每個人都收到一本厚厚的檔案夾,裡面收藏著我們從小到大的成績單、畢業證書、獎狀等文牘,以及我們旅居國外時寫的家書,家書除依日期編號排列,並有封面及摘要。
住在家裡的時候,覺得家好像是個枷鎖,令人難以喘息;離開家之後,反倒常懷念家的屋頂下的人事物,深感撐起一個家是多麼的不容易。
至於我自己的家,房子是辛苦支付房貸所取得,屋裡的裝潢有許多我的巧思,我閉著眼睛就知道每個角落,也知道每件東西的位置。我喜歡在陽台倘佯,自在地眺望山海,也喜歡在客廳放空,無所事事地追劇。
我閱讀、寫作、畫畫及思考,享受不被打擾的空間;我打掃、做飯、洗衣及陪伴,克盡女主人應有的責任。
至於遠山陋居,我們辛勤地墾地,種下每一棵樹,胼手胝足地看著它從無到有,也領受它給我們的清靜及回報。
但,在我心中,它們像個長久的居所,而不是一個完整的家。
若問我對家的記憶在哪裡,它並不是任何一個房間,任何一個角落或是一個明確的位置。當我也進入暮年之際,每每想到的家,永遠都是那有父母弟妹的家。
七日書 I|Day 5
寫寫你的家吧!你此刻腦海中立刻浮現的「家」,你最想寫的家。它可以是兒時的房間、長大後搬離的單位、離開原生地的異鄉的家,又或是人生中第一個讓你有歸屬感的家。它的走廊、飯桌、窗外的風景是怎樣的?這一個家,帶給你什麼樣的特別感受?它有或沒有帶給你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