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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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命非命,這是一個沒人願意承認的事實描述,因為人把自己給神格化。


萬物之靈。


宣稱有多寶貝、珍惜、愛護動物、環境或是任何高大上的目的,如果稍經推敲,最後還是回到人類生存的條件的確保而已。環保、原生種的保育,繁複多樣,愛地球、物種多樣性,殊途同歸,歸於人為本位的私考。難道四十六億年歲的地球會因為塑膠而崩毀?少了物種多樣性,生態就會塌陷?


自大,太過自大,這一切的飾詞僅為掩蓋人所生存的環境將因此不再宜居而已。


那我們又該怎麼思考其他生命。他人即地獄?連人都稱不上的畜甚至無從適格於被想像成地獄,反而,地獄無需想像,畜生即地獄。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如此怠惰的卸責;能力越強,責任越大,只存在於虛構現實。實際上,絕大多數人都以眼不見為淨為行動準則:不看、不聽、不聞。


不想。


距離幾公里的收容所,距離幾個街口的寵物販賣店,距離幾公尺的流浪狗貓居住的地方,太遠了,永遠,永久地比日本、美國、歐洲還要遠。一週半個月的旅遊比三十秒去看見這些痛苦還要遠。道理很容易,因為與己無關,就算看見,也盡是痛苦。


眼不見為淨,六根清淨。


人沒辦法想像自己活在窄小空間,稱作不人道,但不是人活在窄小空間,不是人就不用談人道。與便溺物共枕眠,畜生就該有畜生的樣子,適得其所。人畜殊途。


談什麼權利都必須要先確定「誰」才能談權利,所謂權利的主體只有那可以思考、使用語言的生物才有權利有權利,動物自始即非主體,言不及義。奢談啊。


好,你說人不該干涉自然,就算兔子比較可愛但在大草原被捕獵也不該出手相救。但,橫流的流浪狗貓是否自然而然?人為私慾而培育、購買名種,要美、要乖、要靜。不美、不乖、不靜的話,怎麼辦?那就不要。或許,只是或許,大多數人不會這麼沒有責任感,可能會說我又沒有棄養不是在講我。


對,沒有做,你沒有做。


但問題就是沒有做。沒有棄養,但也沒有遏止棄養,也沒有任何補救後棄養的牠們所生活的處境。錯,未必是做了什麼;沒錯,未必是沒做什麼。有時沒做就是那錯行的態樣。作為人類成員之一,對於之其他的行為也無法豁免自己的沈默與無為,尤其,這些縱容與放任,或許正好是惡行惡果不可想像其不存在的必要條件。


好可愛哦!那是馬爾濟斯嗎?好可愛哦!那是柯基嗎?好可愛哦!那是暹羅貓嗎?不可愛不止是偏好,也代表不可愛的不用愛。


這無關乎文明不文明,卻只是我們如何看待「生命」。存在著階層的社會與自然,並不代表事態就應該如其所是。


“is” isn’t “ought”


先別奢談經濟動物與陪伴動物的差別,收容所與動物園之間的相似性等等議題,太遠了,字數太多了。當流浪動物還是街景的一角,買賣動物還是商業的一環,收容所還是被忽視的一隅,講這些都太遠。永遠太遠。前題都還沒跨進一腳就談後話,為免太過剛愎。


好狗命,其實一點都不好。狗命,其實是苟命。不只狗,還有貓,雞牛鴨羊魚等等等等。問題可以很複雜,也可以很簡單,簡單到一切都能被化約為一個問題:


我們該如何看待「生命」?


-


攝影展《容》,攝影相冊內文章


地點: 潁川製所 CoffeeRoaster 高雄市鳳山區光明路116號


展期:常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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