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馬溪溯源大雪山—時隔兩年的溯登行程，試著離天空更近一些

2023.12.08-10

2021年8月，我與學長們在教練兼友人的帶領下，完成了生涯的首次溯登，時隔2年多，我們終於再度重裝步入了溪谷，並且是那再熟悉不過的—谷關鞍馬溪。一般人或者商業帶隊活動，最多就走到鞍馬溪的水壩後就會從山路折返，但後續的溪谷，卻始終使我心心念念。畢業當完兵的今日，我們終於湊齊了隊員，一起跨越那道曾經不可逾越的障蔽，一窺上游的風貌。

發源自大雪山一帶的鞍馬溪是大甲溪的支流，也是需多人練習技術、或商業團帶隊的路線之一，但這10年來，始終只有一份完整的溯登紀錄，便是四季溯溪協會在2012年留下的。參酌著古老的照片與文字，我們跌跌撞撞地走入了急流，一次解鎖了迫降、摸黑溯溪、以及差點錯過接駁的慘況。曾經遙望的天空，如今變得更近了一點，終於再度達成的溯登，也又一次點燃了心中對於溪谷探險的熱情。在那冬季嚴寒的溪水中，一支堅實的隊伍就此誕生，一同溯向那未知的、冰冷的源頭。

行程概述—

D0 台中⭢大甲溪發電廠谷關分廠⭢大甲溪⭢鞍馬匯流口C0

D1 鞍馬匯流口C0⭢8米瀑⭢水壩⭢伏流營地⭢10米瀑H1077⭢高繞獵寮⭢H1248岩壁營地C1

D2 岩壁營地C1⭢溪左營地⭢H1400深潭⭢烏龜島⭢10米瀑高繞⭢大雪山林道⭢大雪山賓館

D0 無三不成禮?

在來過不曉得多少次谷關小七例行性的吃了點微波食品，箱型車抵達熟悉的路口，我們卸下裝備、捆紮妥當，旋即走下陡峭的產業道路。這是我們社團幾乎每年都會來做訓練的溪谷，也是我在大四考取溯溪公司助教資格後帶隊的路線之一—鞍馬溪。這是我第三次以文字紀錄下這段溪谷，卻是第一次如此深入這條溪流：過去，我們的溯行終點要不就在8米瀑上方直接上切，又或者繼續上溯至水壩後走蝙蝠洞回程，然而大壩旁階梯狀的ㄇ字鐵梯、與上方更遠處的天空，卻始終招喚著我未能滿足的好奇心。去年入伍前，又一次想起這看似未完的終點，我試著搜尋相關資料，卻只發現了一篇約莫10年前、來自四季溯溪協會的的紀錄—鞍馬溪溯登大雪山林道。

參酌著紀錄內文與照片，這似乎是一條難度不高的溯登路線，時間也僅需2天。我立刻向夥伴提出了想法，卻因為人員、時間、入伍等因素終究未能實現，直到退伍前1個多月，學長意外捎來了訊息：「平哥說他也想去鞍馬，預計12月中出發」，隨後便被拉進了一個名為「鞍馬溯登」的群組。通往天際的道路忽然敞開了，這是時隔近2年的過夜溯溪行程，令仍在軍旅的我難掩激動之情。

偕同兼職的溯溪公司教練群，一行6人的隊伍熟門熟路地繞過鐵柵，沿著產業道路走下溪谷。藻類的氣味衝上腦門，流水帶著記憶一齊湧上，冒險開始前的夜晚總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孩，期待跳脫日常的軌道，展開一趟精采絕倫的旅途。夜裡的風不小，中橫公路的紅綠燈在山壁的高處閃爍，我們躺在鞍馬溪與大甲溪匯流口的沙地上，盼著旭日的到來。

D1 消失的營地

早上死拖活拉，才在千百個不願意下整裝啟登，早晨的陽光已經開始溫暖溪谷，溯溪行程果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和平時帶團、帶訓練不同，前段的走過千百回的溪段能省則省，所有地形全部繞掉，轉眼已在8米瀑腳下。為求穩妥，我們選擇讓Eating帶頭攻擊後，其餘人輕裝推Jumar攀爬，最後再使用省力系統把背包拖上來，此法雖相對耗時，但能夠降低重裝攀爬時重心不穩的風險。

「欸...是長這樣嗎?但這樣好像不會自己咬住?」

爬上瀑布後，負責架設的我困惑地看向Eating，拎著整串滑輪、上升器，對於省力系統我僅有數年前攀樹時曾在網路上看過影片的模糊記憶，而學長上次架設系統也是幾個月前的溯溪嚮導訓練了。翻搗著腦海深處的雜亂，兩人手忙腳亂地摸了半天，始終無法讓系統順利運作。彷彿能聽見時間流逝的滴答聲，今天的路程幾乎可以說尚未開始，操作的不熟練就已經讓我們出現了嚴重的延遲。

「阿這樣啦！」

忽爾間的靈光乍現，我在頂端的滑輪旁加上了另一顆上升器，繩索終於能自動鎖定，順利開始把裝備拖上瀑布。完成其他幾人的運補後，大隊伍繼續前進，我兩則留下來收拾繩索，隨後拼命趕路，終於在水壩前的煙囪地形與隊伍會合。人包分離上了煙囪後，我們爬上水壩，凝視著ㄇ字鐵釘的盡頭，前方的溪谷代表著未知、靜謐、與自由。終於，握住粗糙的鋼條，水壩破碎的殘骸散落在上游的河岸，明媚的冬陽烘烤著寬闊的谷地，終於，在我見到鞍馬的4年後，我來到了此處，朝著更上游的遠方，邁步。

冬季大減的水量為我們開闢了康莊大道，迅速的在石堆上跳躍，試圖彌補因自己失誤損失的時間。未知令人興奮，然而當其變為已知後，我們便會開始加諸註解。未若想像中的那般撲朔迷離，水壩後的溪谷平緩通暢，和記錄上顯示的一樣，是一段幾乎沒有技術難度的路線。高照的豔陽讓鞍馬本就清澈的流水看起來更加透明，雖然沒有峽谷深刻悠遠的冰冷美感，激盪在石縫間的流水仍美的如同匠人筆下的油畫作品。

和緩的溪床上，一道崩塌攔住了水流的動向，淺淺的溪水消失在碎石末端的沙洲之下，隨後又在更上游處現蹤—是伏流！以往只在地科課本上看過示意圖，雖然尺度小了點，但這確實是因坍方而形成的伏流，溪水的量不足以淹過河道中的碎石，因此滲入了沙地，又在碎石消退後露出地表，造成了彷彿溪水忽然消失、截斷一般的奇特景色。

伏流過後的淺潭一側，樹林裡的平坦空地看來靜謐而舒適，似乎是一處絕佳的營地。我們沿著鞍馬溪的嘩嘩水聲繼續上溯，終於，維持不濕身的計畫失敗，深潭還是擋在了路中央，雖說是風光明媚的大好天氣，本就沁涼的鞍馬溪上游在12月的水溫依舊讓人不敢恭維。隨著腳步深入，溪水逐漸淹過腹部、胸部、直到一躍而出向前游動的剎那，當頭棒喝般的寒意竄過大腦深處，頂著令人不適的低溫，我們游在海拔1000米的美麗清流中，享受著冬季溪谷的美麗與艱險。

伏流過後美麗的淺潭與岸上的完美營地。

持續平緩的溪床向上游延伸，我們散步般地穿行期間，直到又一處伏流攔在了跟前—或許是因為冬季水位夠低，許多原先應該盈滿水的深潭、溪溝都露出了底部的河床。眼前這段伏流自遠處的一道落差延伸而來，大片沙洲平坦地鋪在碗狀的凹地上，兩側的岩石上，雜質留下粉筆畫記般的粉白色水位刻度線，量度著雨季的水勢。「每一個峽谷的岩壁都是一個地質年代，牆面就是歷史，你站的地方，那就是當下。」台灣溪降一姊李佳珊曾在「群山之島」劇集中，如此描述溪谷深刻、迷人、感受到強烈存在感的原因。水流沖蝕的特性，會在所過之處留下深刻的印記，也代表著過去每一個瞬間所發生的一切，而我們代表著當下的時空，試圖往更上游移動，看看能否追過水流的速度，瞧見未來的吉光片羽。

爬過伏流落差，前方的山壁貼得更近了些，崩塌的痕跡漫過山腳，我們越來越接近上游了。高處的峽谷間，教室大小的岩塊夾在峭壁中央，在半空中懸著，難以估量是多大的力量將其沖蝕而下，當重力終於戰勝摩擦力時，又將引發如何的軒然大波。我們蟄伏在文明的陰影下伺機而動，待雨季結束、洪水退去、溪谷露出破綻時悄然躍入，竊喜著自然敞開的間隙，讓我們得以短暫的穿行其間。

岩床形成的完美壁壘築出了一座天然的水壩，主流在右側形成小瀑，我們仔細端詳著壁面的破綻。試著從左岸進攻，光滑的斜板接上了後方破碎的峭壁，只得退回原路，切上右岸陡峭的鬆土溝高繞通過。由於罕有—甚至毫無—前人踩踏，土壤十分鬆散，但大概也就是一般探勘路線的程度，頂部的植被雜亂，卻也還能通行。

從立木的隙縫間偷窺下方的溪谷，我們已經整個繞過小瀑、抵達天然水壩的上游，腳下的峭壁佈滿堆疊的石塊與灌叢，貼近山壁，順著陡峭的岩牆回到溪谷。溪谷裡的巨石變多了，溪床也不再寬敞，來回在水線與草叢間，繁瑣的穿越路線讓進度遠不如預期。又高繞了一段小瀑後，溪床邊的岩塊擋住了攀爬路徑，不想再浪費時間找路，我們正面對上了一堵體感V1的slab牆—並且，穿著溯溪鞋。

牽起扁帶運送背包，隊員們一個個蹭上落差，時間的壓力越來越大，已經到了不得不開始搜索營地的時間。從唯一一份10年前四季溯溪協會的紀錄看來，在海拔1200的位置，應有一處平緩的沙洲可過夜，但畢竟是地貌多變的溪谷，誰也無法保證現在的狀況。跨越水流，我們穿過一片夾在兩小支流中間的隨時高地，看來足夠平坦，卻未若紀錄上的沙洲理想。抱著半賭運氣的心態，我們拆成兩隊—由我和Eating率先向前探路。

兩人拔腿就跑，迅捷地在大小不一的岩石間跳耀，12月傍晚的溪谷裡，穿著刷毛竟也能熱出一身汗，還得找個水潭泡水降溫。GPS上的等高線一條條掠過，1190、1200、1210…，終於，連1250米的等高線都已在腳下，兩側的狹窄溪床卻始終沒有出現理想中的沙地。時間逼近5點，挑了塊緊貼著左岸岩壁的畸零地，大隊伍現行駐紮，我則繼續向前做最後5分鐘的掙扎。終於，寬大的落差小瀑出現在河道中央，唯一的沙地只有腳邊淌著流水的淺灘。死心回到迫降營地，夥伴們硬生生整理出一塊足夠躺下6人的平地，把岩釘敲進牆上的裂隙，我們讓天幕斜倚著岩壁，搭建出一處建議的庇護所。

被命名為石壁營地的狹小腹地。

冬季溪谷的夜晚意外的不太冷，圍坐在水邊不大的空地斟著酒，溪谷的夜似乎永遠離不開水聲、燭光、與酒精。溪谷的寧靜感，總是其他路線所無從比擬的，抽離了現實世界的遺世獨立，呼喚著自己又一次躬身潛入那一抹極寒。

D2 摸黑攀瀑

又一個等待陽光的早晨，如同外溫動物般直到陽光活絡了筋骨，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動身。昨日探到的小瀑又寬又滑，自左岸高繞後，緊接著又得繞過另一段短瀑。試探右岸無果，我們灰溜溜地回到左岸的雜木林中勉強穿行，今天的行程從開頭似乎就不太順利。林間鬆軟的土堆裡，幾個不該屬於此地的物件凸了出來—瓦片狀的陶片、與幾個剔透的玻璃酒瓶。雖說曾是林業作業區的大雪山一帶，遺落了些許當時的物件也並不奇怪，但在如此深藏的溪谷中找到遺跡，還是令人相當詫異。但或許這也隱約預示著，我們已十分接近上游的大雪山遊樂區範圍。

從不知何處崩落的石塊堆在斜坡上，橫陳的倒木間滿佈空洞，緩緩橫過山坡，在靠近溪谷的崖邊發現了路徑。回到平坦的溪床，鞍馬溪卻似乎不甘如此平凡，沒過多久便以峽谷連瀑奉上，沒時間慢慢攻地形，我們再一次選擇了高繞。終於，不長的峽谷已落於身後，找了一處塌陷狀的土崖，幾人先行垂降下溪，隨後再利用繩索搬運背包。可忙了老半天，這才發現身旁堆砌的巨石其實可以攀爬而下，哭笑不得的回到隊伍，時間也默默流失了大半…

自此，鞍馬的樣貌產生了明顯可見的變化，逐漸收窄的河道、體積越來越大的石堆，與記憶中南澳北溪上游的樣貌漸漸重疊在一起。正午的艷陽打在碧藍的潭水上，寬廣、清澈的深潭好像引誘著來人停下腳步細細玩賞，決定在此午餐，隨即跳入水中，感受冷冽的溪水擒住每一寸皮膚的刺痛感，想像著自高處匯聚的能量掠過身心。

上游碧綠的潭水，決定在此用午餐、玩耍。

上游的地形越來越複雜，巨大的斜板岩壁上覆蓋著深橘色的苔蘚，在陽光下燒出耀眼的紅橙色調；清澈見底的潭水旁，一具山羊的屍體靜靜地躺在岸邊；數十米長的巨木傾倒在河床各處，無聲地宣示著此地的侵蝕速度遠勝堆積；碎裂壁面上深邃的節理，勾勒出地質與時光的縮影。我想，在這1天半的行進後，我們終於來到了鞍馬溪的核心。

強烈的日照吹散了想像，爬過一串連瀑後，此生看過最大的倒木擱淺在礫石堆上，平哥興奮地爬了上去：「靠，從上面完全看不出來是倒木欸，全都是土壤和灌木」。以身高近180的男性張開雙臂做比例尺，倒木的直徑目測來到誇張的3米以上，上半部像是被剖開一樣呈平坦狀，新生的灌木吸吮著殘存的養分續存著。如同神話中的諾亞方舟，承載著新的生命，敦厚而堅實。

來到海拔1750的最後匯流口，溪床的角度向上拔起，遍地都是直徑超過一米的巨大石礫，形成超過45度的陡坡。短而急的爬升結束，我們抵達最後的大地形—10米瀑。從紀錄照片和現場的推估，其實這對瀑布是有機會攀瀑直上的，但無奈我們一路拼了命的趕，還是追不上10年前四季協會不可思議的速度，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了。在瀑布前合影，也算是作為此行的最大標的，我們開繩從左岸的陡峭土坡上切高繞。

瀑布掀起的水霧往往會讓瀑底的氣溫降低不少，昏暗的天色下，即使穿上雨衣還是感到刺骨的冷。輪到負責回收快扣的我準備高繞時，日光已完全消失，少了頭燈的光芒便是一片漆黑。在鬆軟的泥土與雜亂的枝椏間奮鬥，我一邊回收器材一邊感嘆著負責攻擊的平哥，竟然能夠自信的穿越這樣的地形。來到頂端、扣上自我確保，死命的拉著後頭的繩索，中間不曉得被哪叢雜木纏住了，摩擦力大到令我忍不住狂飆國罵，好一番纏鬥過後，才終於把歷經風霜的主繩收了回來。

在黑暗中拉著前方隊友拉好的繩索橫渡，一片漆黑中，很難想像這樣的橫渡到底是怎麼架設好的。脫離繩索，終於再度回到溪床，從地圖上看來，瀑布離林道只有短短一小段路，想像中是個繞過瀑布、抬頭即可目視道路的位置。可當我們穩住頭燈定睛一看，連續的短瀑撲面而來，林道則遠在視線之外的幽暗之中。心一橫，地形看來也不難，上吧，踩進小瀑的落差中，我們摸黑攀起了瀑布。

摸黑爬瀑布絕對是這輩子第一次，也拜託不需要第二次了。

連續的地形如預期的簡單，但始終找不著上切路的焦躁感逐漸在夜裡堆積，從溪左的碎石坡高繞，但一直上切到林道應該存在的高度仍未見道路的痕跡。頹喪地回到溪谷，憑著極為有限的視野，蠻橫地向上游推進。終於，三支水平排列的水泥管出現在頭頂，那是林道下方的排水設施，平坦的高速公路已在射程範圍之內。眼看水泥管下方的落差攀爬起來略有風險，果斷左轉朝著右岸的草叢裡切，在黑暗裡胡亂摸索著，我踩到一條寬大的光華圓柱，應該是一條廢棄的鋼管。終於看到人造物，精神不免為之一振，順著管子向上爬，鑽過茂密的芒草，雙腳終於踏上了平坦結實的土地。

林木籠罩的夜色裡，一道道人影鑽出草叢，興奮地擊拳、笑鬧，漫長的攀登終於告一段落，事時候回程了。漫長的林道與通往大雪山的陡坡好像無窮無盡，拖著無力的軀殼，緩步踏上高地不一的步階。晚上八點，司機給出的底線時間前，我們出現在燈光下，結束了最後一天長達12小時的攀登，也終於又一次地，完成了溯登行程。油盡燈枯的身軀，此時卻包裹著一顆滿足、飽滿的靈魂，醞釀著下一次的綻放。

後記—未完成的夢

「這是一趟未完成的旅程。」

是的，我們順利登上了大雪山林道，但此行卻並不夠完整。最初，我們的計畫是鞍馬溪的完全溯源—在順著溪谷抵達林道後，水線並未被切斷，而是繼續向上延伸，抵達更高處的雪山路觀景台附近。並且，我們計畫以直攻的方式爬上最後高繞的10米瀑，將整趟行程的難度與完整性向上提升。但無奈我們仍舊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四季在水季的行進速度依然讓我們望塵莫及，抵達瀑布時早已耗盡所有預備的時間。

整體來說，鞍馬溪上大雪山林道的路線難度並不高，雖說兩天都走到幾乎天黑、甚至摸黑，但除了路線極長且極為耗時外，並無太大的技術難度。若將這段路線拆成三天，相信會是一趟相當愜意的溯行，我認為是很適合作為過夜溯溪行程的入門路線。

曾經，自己仰望著水壩上的天空無數次，想像著上游的景致，如今的我們終於走到了這一步。感謝此行的夥伴，在我退伍後幾乎無縫的補齊了這個夢，更感謝老天在12月天裡給了我們這麼炙熱、清朗的天氣。許久未有的溯登行程如今仍使我悸動，盤算著下次啟程的時間，夢想已蠢蠢欲動，下一次，還是溪谷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