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延聊電影｜《記憶魅影之城》｜鬼影難尋，但是愛電影的鬼更難得：《記憶魅影之城》夢寐以求的紀錄片｜TFAI選映

筆者七八九月接連在國影中心看了三部作品，第一部《英倫怪咖大戲院》講述倫敦傳奇電影院Scala的興衰史，再來是蔡明亮導演的《不散》，在空蕩到只剩幾人的戲院裡「撞鬼」，是對觀眾鮮少「進戲院」的緬懷，而《記憶魅影之城》則是在家庭錄像與家鄉影像裡尋找鬼
。三部作品猶如片中隔著河流對立的三間老戲院，「正在消逝的電影院」是他們共同的命題，《不散》當中李康生是留到最後關門的放映師，《記憶魅影之城》中也有一位放映師亞歷山大先生，他最幽默的一段自述是他反覆放映了長達四個月的《教父》，造成的職業傷害是他徹底聽膩了《教父》的配樂。打開燈箱隨即消失在暗處的亞歷山大先生，他在鏡頭前說道：「我會用淚水做的鑰匙將電影院鎖上。」這是他對電影院關門的看法，而後聽聞他逝世的消息，看著如此衷心守護電影的靈魂離去，不免感慨在電影院觀影的神聖體驗，是否會在我們這一代就此終結呢？

導演的母親喬賽麗，作為一名歷史學家，她曾在公開受訪的錄影帶中傳遞自己的理念，要收集排除在歷史之外的對象，導演透過《記憶魅影之城》延續了母親的意志，從老家賽巴圖公寓出發，到整個雷西非市的戲院文化，再談到當地的宗教信仰與自身對電影的信仰，導演娓娓道來這些非正史之外的軼事，觀眾聽得津津有味，享受著這如此甜蜜舒坦的三段詩篇。導演在片中穿插疊合著他過去的作品，彷彿在對比自身記憶中的印象與實際記錄下來的模糊影像。《鄰居的狗吠聲》對應到老家無數次的改造手術，《水瓶女人心》則會想起大街上的電影櫥窗，過去是用來展示上映中的海報和劇照，如今則成了空無一物的紅色牆面。第三段提到當地很有趣的現象，死去的電影院竟能直接轉型成普世教會的聖堂，也曾有過案例原封不動地成為商場，對應著少數戲院決定不放商業電影的規則，為的是幫助觀眾的性格養成，但電影是最佳娛樂，所以「擁抱通俗也是合理的」，「通俗」可以是大街上高掛的片名招牌，拼上字母之後成了一句奇幻標語，被遮住幾個字則會變成另一種意涵，像是《沈默的羔羊》只剩沈默，他們也像在評論著該時空下的人們所處的現實生活，這些出自導演的迷影觀點，誠懇流暢的敘事中充滿著愛。

放大觀看客廳拍到底片中的「鬼影」，導演始終想查明「祂」的真實身分，或許是隔壁鄰居過世的狗狗尼可，或是狂歡節披著披風跑過橋上的男人，本片結尾給出了值得玩味的答案。導演親自搭上一台計程車，司機赫伯透露自己有個不為人知的超能力，他能在原地「隱形」，想出來就能夠再次現身，彷彿遮在了隱形斗篷的簾幕之下。全片最魔幻的一幕因此登場，鏡頭裡的駕駛座上空無一人，車子依然在向前行駛，或許「自動駕駛」也能辦得到，赫伯仍在該處繼續回應著導演的話，於是，我們終於找到了照片中的「影」了。該段落恰巧對應到今年紀錄片影展選入的競賽作品《天使墜落之城》，隨著靈車上街遊蕩在整座哥倫比亞城鎮，兩種「鬼故事」都展現了對家鄉我城的敬意與愛意，鬼影難尋，但是愛電影的鬼更難得，《記憶魅影之城》確實「沒有覓得幸福結局」（呼應歌詞），但是看完的觀眾會感到無比幸福。

🎶必聽歌曲： #Tom Zé 《#Happy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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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電影的電影」國家電影及視聽文化中心剩餘場次

2024/9/20 (五) 19:30 小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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