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又裝飾了誰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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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夫有子,結婚多年的簡慶芬,因爲日復一日的生活太過無聊平凡,她默默的在社群平台上,搜尋著她曾經的敵人——丈夫前女友Rebecca的帳號。


偷窺著Rebecca的生活,單身事業有成的前情敵,日子似乎過的豐富多彩;相較之下自己的生活如此無味,讓她不禁懷疑起自己當初的抉擇。


這是台劇「不夠善良的我們」的劇情,卻熟悉的像你我自己的故事。我並不喜歡簡慶芬,覺得她吃飽閒著找架吵,搜尋關注著前情敵的動態,故意燙了跟R相似的捲髮,三不五時酸一下丈夫與前任的回憶,看劇時,我總很難置入她的情感,覺得她看似精明,其實愚不可及。


但也許,這樣的反感,是因為看到自己某部分的投射。


我們又何嘗不是如此?花費時間關注別人的社群帳號,窺視著別人的生活。用他人的精彩,補貼自己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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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被簡慶芬偷窺的Rebecca,早就發現了簡的按讚。


知道簡在看著她,R也故意經營起自己的動態。明明日子過的坑坑巴巴充滿「意外」,她偏偏要寫日子充滿「驚喜」。


她偷看著簡的頭像:那是一張親子和樂的天倫合照。那是自小家庭失能、至今單身漂泊的她,內心深處最渴望的幸福。


看與被看間,主客體不斷互換。我們過著最真實的日常,看著他人片段的吉光片羽想像。


卞之琳的「斷章」,只用四句寫盡了這樣的心思:


你站在橋上看風景,
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
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
你裝飾了别人的夢。


橋上人漫不經心的看著風景,殊不知自己卻成為樓上人的風景。


有趣的是,由於詩的不確定性,橋上人的視線,到底落於何方?


他可能背對著樓,渾然未覺自己被看;


也可能面向著樓,樓與樓上人,其實也是被他所看。


看與被看,也可以是同時而互相的。


我們尋找著明月,用外物裝飾著自己的窗;殊不知自己的司空見慣,卻裝飾了別人求而不得的夢。


求不得苦,看著別人擁有的而求不得,更苦。


和朋友聊天、或是與外校分享時跟老師們聊天,讓我震驚的是:「羊咩,我不像你的生活這麼多采多姿。」


我??

我一個工時漫長的私校老師,每天兩點一線的生活,還是個整天宅在家裡的I人,生活怎稱得上多采多姿?


貧乏苦悶的人,在動態上留下一些偶爾為之的紀錄,卻意外裝飾了別人的夢


但這三天左手爆發板機指,又腫又痛,左手只能彎曲一如暴龍前肢,無法伸直平放。

昨夜我想洗澡,連用「髮夾夾起頭髮」這麼一個動作都做不好,又痛又怒,不禁在浴室挫敗大哭。


什麼明月?什麼夢?生活裡哪有那多的風采裝飾?

生活的幸福都是比較出來的,

失去平日毫不在意的細節,

才會知道,平平淡淡,從從容容,才是真。

    古文讀起來霧煞煞,但說到底依舊是人類的那些事,用看戲的方式打開古文,發現他們的悲歡離合其實就是一場場精采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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