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趕走了老爺爺?

那裏有個奶奶….

我: 『媽媽, 昨天晚上有個老爺爺在房間裡跑來跑去還撓我的背耶! 阿伯跑到地板裡撓我背,很癢耶！』

媽媽: 『別亂說, 哪有老爺爺啊? 房間門都關著啊! 窗戶也鎖著, 你做夢了!』

我: 『真的啦! 有老爺爺有老爺爺啦!!!』

媽媽: 『沒有老爺爺啦！媽媽今天晚上再看看. 』

媽媽敷衍的對我說著, 她並不相信我. 我想到窗戶的另一端是叔叔的空中花園, 因此我跑去叔叔家, 跟叔叔說我昨天聽到有人從我們房間的窗戶跑到他的花園去了, 叔叔笑著說我一定是做夢了. 昨天並沒有人跑到他的空中花園, 如果有他一定會知道, 而且老爺爺怎麼離開空中花園呢? 叔叔問我, 我呆愣著.

叔叔說: 『要是真的有人從你家窗戶跑到我的空中花園, 那他總要下樓才能離開啊? 昨天並沒有我不認識的人從空中花園下來喔! 要是有就是小偷了! 』 是這樣嗎? 我問我自己.

又到了晚上,

我: 『媽媽, 老爺爺都是關燈了才跑出來喔!』

媽媽: 『好了, 別亂說了. 我已經把窗戶鎖好了, 不會有人跑進來喔! 你好好睡知道嗎? 』

我: 『媽媽, 老爺爺真的等等才會出現, 你把燈關掉一起在這裡睡. 拜託!拜託!』

媽媽: 『沒有老爺爺啦! 快睡!』

媽媽完全沒打算管我口中的老爺爺, 她認為不過是小孩子的幻想. 我不敢不聽話, 只能趕快躺下. 媽媽看我們都躺好了, 照慣例按下了收音機按鈕, 關了燈. 房間中只有黑暗與科學小百科的撥放聲. 弟弟們都睡著了. 我聽著他們均勻的呼吸聲. 我跟自己說要撐住, 今天一定要抓到老爺爺, 然後抓著他去向媽媽證明老爺爺真的存在. 我不停的跟自己喊話, 『要撐住….要撐住』. 但眼睛好重啊....., 當我半夢半醒時….背部感覺到有手指在撓我.

我: 『好癢喔 別弄了, 別弄了, 我想睡覺…..』

我喊著, 但背部的癢感沒有消失, 一直撓著, 我想起了我的任務. 我要抓住老爺爺! 但我忽然想到, 如果要撓我的背, 那個人不就要藏在地板裡? 可是沒有入口啊? 怎麼進去的? 我開始感到不對勁. 躺在黑漆漆並只有弟弟此起彼落的呼吸聲的房間中, 讓我越來越害怕了. 忽然門鎖又開始轉動, 喀擦...喀擦….2聲, 但門沒打開….., 我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麼…, 我竟然看見一隻腳穿過門板伸進來, 並踏上墊高60公分的地板! 此時我背部的癢感消失了. 腳步聲又出現! 腳步聲快到我覺得老爺爺(我篤定的認定是老爺爺撓我背) 跑起來了! 我認真地聽 (我早就忘記要抓老爺爺去找媽媽的事情了) , 才發現腳步聲來自兩個人!! 老爺爺從我這邊跑向窗戶, 另一個人則追趕在後面! 我隱約看到老爺爺『穿過』窗戶出去了, 但我當時已經太驚慌了, 完全無法思考如此不合理的畫面是否正常了.

我真的太害怕了, 現在的狀況已經超乎我的意料. 我叫著弟弟,

我: 『弟弟, 快醒啊! 弟弟! 大弟弟睡得很深, 並沒有醒來, 小弟弟被我叫醒了. 』

我: 『弟弟, 你有看到嗎? 你有聽到嗎? 』

小弟弟: 『看到什麼? 聽到什麼啦?我想睡啦! 』

我: 『腳步聲! 腳步聲!! 還有我剛看到一隻腳穿過門板伸進來踏上房間地板! 』

弟弟: 『沒有啊.....哪有可能沒開門就把腳伸進來? 沒有東西啦!』

一陣陣緩慢的腳步聲, 往門的方向去, 那腳步聲跟老爺爺的腳步聲不一樣, 輕輕柔柔的, 接著傳來門把被轉動的聲音. 我背脊發涼, 門把並沒有被轉動, 卻發出聲音. 還傳來關門聲.…. 喀擦...碰.…, 而且門從頭到尾都是關著的, 根本沒有被打開再關上!

我: 『弟弟, 你陪我去開門好不好? 我剛真的看到一隻腳, 還聽到有人在房間裡跑來跑去, 而且剛剛有門關起來的聲音! 一定是那個人跑出去了!』

弟弟: 『我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啦! 我怕…...我怕!』

弟弟抓著我的手, 我有了弟弟陪後, 壯起了膽子, 決定要去開門, 弟弟死命地抓著我, 我們都好怕, 而我早忘了剛才好像有個人跑向窗戶了, 比起從窗戶出去, 剛才的關門聲讓我判斷有人從門出去了. 對孩子來說從門出去才比較正常啊! 而且我也沒辦法從一個小小的窗戶爬出去確認叔叔的花園裡是不是有人. 我牽著弟弟, 走向了房門, 一股腦地用力打開, 我想, 要是真的有人,至少可以嚇嚇那個人吧! 然後我跟弟弟跳下了墊高的地板, 站在走廊上, 我望了望, 走廊上沒有人啊! 所以?

我轉頭看向另一邊的神明廳, 我看見了一個瘦小的老奶奶坐在爸爸的爺爺留下來的長椅子上, 但她並沒有轉頭看我, 只是坐著.

我小聲地跟弟弟說: 『那裏有個奶奶….』

弟弟: 『哪裡?』

我用氣音說: 『長椅子上啊! 有個奶奶...你有看到嗎?』

弟弟望向椅子, 說: 『椅子上嗎? 沒有啊 哪裡?』

我: 『椅子上沒有嗎? 真的沒有? 』

弟弟: 『沒有....我們回房間好嗎? 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我好想睡, 也好怕.....』

我: 『好, 我們進去吧! 』

其實我也好害怕!

要進房時, 我再次鼓起勇氣轉頭看向神明廳, 老奶奶還是安靜的坐在長椅子上, 我只能看到她的側臉, 她看向供奉神明與祖先牌位的方向, 看起來像是沒發現我跟弟弟正站在她的附近, 而我正在"偷偷地＂看著她.

進了房間, 我躺下, 很害怕又有人撓我的背, 但這次躺下沒有人撓我的背了. 我已經淡忘老爺爺了, 滿腦子都是剛才坐在椅子上的老奶奶, 我擔心著如果等等我想上廁所怎麼辦? 走出房間時, 那個老奶奶會不會還在神明廳裡? 她會忽然轉過頭來嗎? 或走向我? 我害怕地想著, 隔天早上醒來, 我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