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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10點，創業家還坐在書桌前緊盯著大螢幕，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他在等另外一個可能的投資人的term sheet。這個位於舊金山的投資人本來說晚上8點前會給他回覆，拖到9點，結果到現在10點了還是杳無音信。這種焦躁感應該就跟面試等offer的感覺很像、只是再更放大個100倍。早起的他通常在晚上10點就寢，但今天不是。更確切地說，過去三週以來他都是過著這樣的磨人作息，12點1點睡早上6點起，就是因為這輪募資。
其實他已經拿到了一個term sheet，意思是已經有投資人開價要投資他們，對方是一個來自紐約的創投，上週還特地飛來多倫多見他們，投資的金額與市場估值感覺也是有誠意的，是他們上一輪募資的整整五倍之多。在旁人眼裡你會覺得他創業的這些年以來每日的夙夜匪懈、對top line bottom line數字的兢兢業業終於有了回報，連他們高價請來的律師都表示這是他看過最乾淨沒有問題的的term sheet，應該可以稍作休息舉杯歡慶才對。
沒想到還沒完。
在他的心裡、根據行業規則，盡快拿到第一個term sheet的目的是用來到市場跟剩下的投資人交易，催促他們加快腳步、取得competing offers，才有機會有更多的選擇或談判更好的價碼或條件。
「你對這個offer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啊？不是已經有到你們當初預期的募資金額了嗎？」我問。
「還是可以再議價到更好，」他說。「而且這個VC很好沒錯，但他的創辦人是顧問轉VC。另外這間VC的創辦人之前自己也是公司創辦人，所以他對創業的一切應該會更懂，如果有選擇我會更傾向選他。」
這麼說是有點道理，但這樣的商場遊戲真心令人疲憊。Offer都拿到了還不夠、還是要繼續shop around、創造FOMO。就算募資金額已經到了，還是得繼續跟投資人聊、搜集更多投資意願，”Being over subscribed” 是公司炙手可熱、可以在市場上說嘴的象徵。這感覺打個比方就像求職找工作，已經拿到一個offer了還不夠，最好是不停面試繼續面試一來好跟手裡的offer議價，二來在公開市場讓所有人看到自己有多炙手可熱。募資創業這檔事真不是適合所有人玩的，要有強烈的競爭心、鋼鐵般的意志、諜對諜的謀略、對工作的強勁熱忱。而就在他這樣孜孜矻矻地努力之下，他的努力也算是有得到回報了。有意願的投資金額早已超標了60%，他改要煩惱該如何篩選新投資人、同時不得罪既有投資人。我看著他心想，也許這樣永不妥協的北美人積極個性，才是最適合現代商場的樣貌，在職場能夠節節攀升的profil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