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系列】鏽鐵騎士[3.12 綠髮多拉岡 Green-Haired Doragon]

更新於 2024/12/06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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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我來了!」


阿絲蘭像生怕所有人不知道她來了一樣,在雷帕特背上喊道:「哪些狗屎般的人要受死?」


錦衣騎裏的一人引弓就射,格羅德怒喝一聲,魔格納的鬼僕啊,他明明已經控制住情況了,竟然還可以被女孩衝進來搗亂。騎士無暇理會阿斐葉特,只得乘着弓箭手不注意,使勁擲出龍牙匕首。呼嘯一聲,他連喊叫聲都沒有發出,就被黑刃穿顱而過。


「戰爭!」


阿絲蘭興奮地拔出李貝特家族的劍,銀光阻擋住衝上來兩人的視線。她從馬背上跳起,一員錦衣騎舉刀砍至,阿絲蘭的一躍卻超出他所想,越過頭頂,落到身後,然後雙手持劍,用力揮砍,只聞慘叫聲,他便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該死的黃毛丫頭!」長着八字鬍子的錦衣騎長刀一揮,阿絲蘭卻凌空跳躍而起,着地滾了開去。她一手按在地上,嘴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吼叫,臉色卻因興奮而泛紅。


錦衣騎謹慎起來,長刀護在身前,打量著阿絲蘭。女孩往他側面遊走,侍衛卻以兩腳為中心,巧妙地挪動腳步。那是卡兒的沙丘步,蛇一樣靈活,駱駝一樣堅毅,格羅德只在競技場見過一次。


但他沒有多少閑暇保護阿絲蘭。兩名錦衣騎長刀飛舞,打得他幾乎招架不過來,還有一人正護著阿斐葉特離開。格羅德心中急躁,一個營的錦衣騎,就算攻下多爾多安亦不需一天,阿斐葉特這人質可不能失去。但他越急,對手的刀就彷彿越快,甚至給他一種錯覺,這兩個人加起來就似蘭斯一樣難纏。


飛快的刀刃突破了他劍架的防禦。草原劍術果然棘手,該死的,那一刀順着板甲表面,割開了腰間的繫帶。格羅德感覺胸甲搖搖欲墜,只會變成負累。狗娘養的,不管了,格羅德一手甩開金屬板,丟向其中一人,他咒罵著以手檔開,格羅德卻乘着他看不見,腳踢在板甲前,錦衣騎失去平衡,諸神保佑,至少暫時少一人。


格羅德高舉葬送者。大劍守配合如此利器,只要力量足夠,龍牙武器甚至可以砍斷鋼鐵。管他呢,格羅德想起蘭斯,這從來不是一場公平對決。他一劍下劈,對方的鋼刀斷口整齊,連同臉上裂開一道血痕,鮮血和腦髓噴濺在騎士的鎖子甲上,腥臭至極。


「黃毛頭!」格羅德喊道,舉劍刺穿企圖爬起來那人的喉頭。他脖子的血泉湧而出,眼睛猙獰地瞥向格羅德,彷彿有什麼話要說。但格羅德一腳踢在他的臉上,反正騎士聽不懂卡兒人所用的塞外語。別弄髒我的劍,他將劍拔出,但血依然濺了他一身,該死的。


「黃毛頭!」格羅德環顧四周,只見阿絲蘭仍在和那名錦衣騎糾纏。她猛烈進攻,對手雖然擋下所有攻擊,但也不敢輕舉妄動,一直在靜候她露出破綻。阿絲蘭劍術精進不少,但眼中依然流露強烈的戰鬥慾,有經驗的對手能看穿她所有攻擊。


「師傅!我在忙!」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回應。似乎在戰鬥中,她分不出神來思考其他事情,吼道:「不要叫我黃毛頭!」


格羅德鬆了口氣。三步作兩步搶上前,一劍往那人腰側刺去。他咆哮着回刀防禦,雖然動作精準,但無法抵禦葬送者的劍鋒,刀身瞬間崩斷,發出刺耳的金屬哀鳴,沾滿它主人的血。

最後一名錦衣騎倒地,阿絲蘭愣然看著格羅德。


「師傅!你幹什麼?我快要打到他了!」她不滿地說。


格羅德可管不得這麼多,阿斐葉特跑了,多拉岡奇蹟地無人理會,只是呆坐在地上哭;騎士上前抓住阿絲蘭的領口,罵道:「夠了!你不能總是想着戰鬥,搞砸所有事情,小命會丟掉的!」


格羅德從來沒有用這麼大的聲音喝罵她,阿絲蘭呆住了。騎士也不清楚自己怎麼了,他只是對小孩子沒轍,他這樣告訴自己。這些不懂事的小孩子都該死,他的頭又開始痛,視線逐漸模糊,我是怎麼了?


「我們要走了。」格羅德眼中閃過厲色。沒人知道那冷酷的婊子會不會派人追殺過來:「我們可沒責任阻止這場戰爭。」


「師傅……」阿絲蘭拉住了他,戰戰兢兢地說。


「又怎麼了?」格羅德煩厭地道。


「師傅,你流血了。」


阿絲蘭按住他鎖子甲上的缺口。格羅德低頭一看,痛楚轉迅朝他侵襲而來,噢,該死……肯定是剛才他沒有注意某人的刀,竟然劃穿了鎖子甲,切口橫跨他整個下腹。戰鬥中他一直沒注意到,只是在想其他有的沒的。湧出來的血比他所想的多,騎士的手在顫抖,差點握不住葬送者。


該死,格羅德,你可不能在這裏倒下,否則你的道路就會在此終結……


「師傅!師傅……」


太陽的色彩在剝褪,世界墮入黑幕,黃毛丫頭煩厭的叫聲在他耳邊迴響。格羅德真遺憾自己的耳朵不能像眼睛一樣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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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許多年沒見過蘭斯,他的兒子格羅德,現在說不定才十來歲,自然不可能闖出些什麼名堂來。草原是個冷酷的地方,人會因為各種荒謬的原因死去,沒有誰人能擔保蘭斯和他的兒子還活着,格羅德笑自己矯情。 「你為什麼尋死?」蘭斯問他。格羅德的劍,大概已將生死置諸度,作為沉醉武術之人,沒可能看不出來。防守亂無
格羅德淡然地說。他轉身,打算推門而出:「我勸你不要攔住我,五十個人也許夠,也許不夠,但因為公主殿下的一句命令就失去性命,實在太不划算了。」 「你是覺得我沒有這種覺悟嗎?」阿斐葉特的語調轉為冰冷。 「覺悟這種東西,用來虛張聲勢還是不錯。」格羅德回頭道:「但沒有真正有價值的籌碼,我勸你還
看見阿斐葉特一臉鬱悶,卻說不出話來駁斥他的神情,騎士知道他猜對了。無論遠離家鄉多遠,有人的地方就有命運,哪怕貴為埃米爾之女,亦只能任人擺布。 「你們還沒說,騙我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一回事。」格羅德冷冷地說。 「格羅德大人,話不需說得這麼難聽。」詩人像是顧慮到阿斐葉特的情緒,低聲勸喻。
少女的閨房聞起來有茉莉香,還有梨子、桃和許多叫不出名字的水果氣味混在一起。燈火沒有點亮,騎士猜想是為了裝睡的緣故。門前的衛兵不知用什麼理由撤去了,阿斐葉特在自己的門庭內,果然是算點手段。 月光打在琉璃酒壺上,映出清潤如綠寶石的色彩。十二個稜面映射出十二道光芒,格羅德想起教庭中的諸神彩繪玻璃
多爾多安的衛隊戴著圓頂盔和頭巾,草原入秋以後,西北大沙漠吹來烈風,蘊含著沙粒,有時讓人無法張口說話。格羅德聽說沙民有一種顫動嘴唇就能說話的方式,但他從沒見過;他可不會在風暴吹起時進入沙漠。 護衛以兩人一組巡視,一人帶著沉重砍刀,另一人腰間是輕快幼細的短彎刀。訓練他們的仕官大概是位典型亞斯蘭武士
「哈哈,說不定這柄劍和你們有緣呢?」盲眼老女人吃吃笑,露出幾乎沒牙齒的空洞笑容,小心翼翼地將劍遞向阿絲蘭道:「小女孩,要試一下嗎?」 「要!」阿絲蘭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 格羅德檢視攤子前的其他貨物,不似有詐。一套沒有生銹的鉤爪,剛好他需要,還有繩子,手指般粗、非常堅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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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聲明與警語: 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剛出社會的時候,很常在各種 Podcast 或 YouTube 甚至是在朋友間聊天,都會聽到各種市場動態、理財話題,像是:聯準會降息或是近期哪些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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