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鵰》8-「邀月」
作者:老衲
星月無光,邀月與她的兩個妹妹伏在這屋外,已有半刻鐘的時間。
這屋,便是中國南方的那種常見農屋,後田前院,西側的籬笆之中,還養有幾十隻下蛋的老母雞。
此時方是二更三刻,天上壓著一片烏雲,密不落雨,四下偶然傳出幾聲烏鴉叫聲,雖靜,卻透著一絲古怪。
邀月心道:『依著教主給我們的消息,那對夫婦離開華山之後,便一直住在這裏......』她轉頭,正想要對兩個妹妹打手勢,忽然耳邊響起了一把男子的聲音。
「貴客夤夜來訪,所為何事?」
邀月正欲長身回答,突覺周身氣流微有異樣,這一下出手竟是事先毫無半分徵兆,邀月一驚,著地滾開,只覺一條長長的軟索,從臉上橫掠而過,相距竟是不逾半尺。
那條軟索去勢奇疾,卻是絕無勁風,此時邀月在農屋東首,她一閃過那條軟索,便急叫道:「憐星聽沙!蘇拉拔地伐!(快向上竄去)」
那憐星離得較近,聽到警示,早已閃避不及,立掌便向那條軟索劈去。
豈知,那軟索來勢雖兇,與憐星掌勁一碰,卻是無半分聲息,逕自一扭急轉上天,在半空中一翻,又是一扯一抖,化做如長矛白桿,疾箭一般向西首的邀月小妹,聽沙的胸口點去。
邀月看得真切,那條軟索原來是條長長的白色布匹,她急叫:「額達斯蒙伐庫內!(用聖火令)」從懷裡一翻,掏出兩支非金非鐵的長尺,便往那條軟索白匹上和身撲去。
邀月身法雖然快絕,聽沙反應也是極快,手上一晃,聖火令已拿在手,雙手一捲一絞,便要反客為主,不守反攻,要將那軟索白匹纏在手中;可是那白匹雖在半空中無所借力,卻是有如活物一般,恰恰要點中聽沙胸口之際,在空中一旋,又忽然撤了回去。
這一下先聲奪人,將邀月、憐星、聽沙俱都驚出一身冷汗,急向那軟索白匹的來處看去,只是一名灰布衣男子站在屋前。
那條軟索白匹,原來緊緊地綁在男子右手袖上,而他的右袖空蕩,顯是沒了右臂,而白匹長極約有八九尺,居然只是藉著男子右肩微動,便能如臂使指,將白匹收了回去。
那名男子雙鬢略白,眼神清朗,俊雅之至,朗聲說道:「衝撞了,小可不知是三位白潔姑娘到此,還以為是舊日在江湖結下的怨仇,得罪。」
那邀月憐星與聽沙都是一身白衣,袖口繡著紅色火焰形狀,頭面上蒙著白紗,三人都只露出一對雙眸。
這邀月的眸色最是奇特,水藍近銀,而小妹聽沙是金黃眸色,憐星則是目如點漆,與中土人士無異;原來這三女是一胎三胞,外形面容一無分別,其母只能以眸色不同,給她們分別取名。
邀月與這獨臂男子眼神一撞,臉上不由得一紅,好在她以白紗蒙面,那男子也瞧不見她的臉色。
邀月說道:「神鵰俠楊過天下聞名,居然偷襲我們三姐妹?」
憐星、聽沙隨姊姊邀月的目光看去,見到楊過,心頭也各自俱是一震。
『原來此人竟就是楊過!』
『終於找到他了!』
楊過聽邀月無禮,不以為忤,平平穩穩說道:「在下早已退出江湖,只是在睡夢中聽見三位無聲掩進,身法輕功都是上乘,卻與中土武功大相徑庭,不知來者是善是惡,怕是江湖舊友尋仇,因此先試試各位功夫,得罪恕個。」
邀月哼地一聲,正要回答,卻見楊過抬頭一笑,向三人身後問道:「龍兒,怎麼樣?我用袖功運使妳的白綢金鈴之技,可還過得去麼?」
月星沙三人急轉頭,順著楊過的目光望去,只見院中那棵老槐樹的頂上正盤腿坐著一名女子,樹枝隨風擺盪,那女子坐在上頭卻是絲毫不費勁,也隨著樹枝上上下下。
那名女子,白衫雪膚,清冷峭寒,卻不是小龍女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