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甦醒了,朦朧間睜開眼,抓起手機一看,五點二十八分。
設置的鬧鐘差不多快響了,「再多睡一會兒吧」,下一秒便再度將睡眼惺忪的眼睛合上。
兩分鐘後,手機如設置的響起了。好了,不能再拖延了。
坐起身來,打開電燈,疊被子,擺放好U形枕,離開床鋪。
到廁所撒出新一天開始的第一泡尿後,走向廚房,拿起鑊頭,往裡邊裝了點水。打開瓦斯,要加熱帶去上班的便當。
走到冰箱拿出前天煮好的燜飯,進圓形玻璃餐盒,往上邊放了兩片之前煎好的豆干,把餐盒擺在鑊頭裡,蓋上鍋蓋。
打開保鮮蔬菜的盒子,拿出西藍花、聖女果、日本黃瓜。將西藍花莖部的外層都削掉,再放進已經沸騰的熱水中汆湯。把七顆聖女果都對半切開,然後再將黃瓜帶皮切成圓形小片。
西藍花很快就燙熟了,倒掉鍋子裡的熱水備用。蒸熱中的米飯還要再等一下下,先去刷個牙。
刷了牙後將蒸熱了的米飯拿出來,在豆干旁邊擺上西藍花、聖女果和黃瓜。將鍋具都洗乾淨、擦乾後擺回原本的位置。
捧著被清晨涼意快速降溫了的玻璃飯盒回到房間。往西藍花和聖女果上撒點椒鹽,再往黃瓜片上倒點醬青和麻油。把飯盒蓋上後放進便當袋,確保餐具也跟上。
接著沖涼、護膚、核對備忘錄裡要帶的物品清單,然後坐在桌前或發呆、或看書、或碼字、或多鄰國,等待下一個行動提示。
鬧鐘響了,穿上腳趾部分已開始破洞的灰貓襪子,然後拿起了掛在墻上的鑰匙出門上班,邊走向巴士站邊在腦子裡開啟工作模式。八點的上班時間,七點的腦袋被上發條工作。
人群紛紛往巴士站的左邊靠攏時,抬頭望向右邊,一如既往七點零八分的一七八號來了。
跟著隊伍魚貫地上巴士,跟巴士司機道聲古德莫寧後,目光開始掃視有沒有靠窗的位置。不是每一次都那麼幸運才顯得坐上喜歡的位置的小確幸那麼珍貴。
一七八號走走停停到Opp Kranji Lodge 1的車站後,迎來早晨中第一段被裝滿的時段。車站站滿了身穿印著公司徽標的印孟外籍員工,大家都奮力地湧入每二十分鐘才來一趟的一七八。
跟被清空的車站說再見後的一七八號來到克蘭芝地鐵站,原本在巴士上的人群將進行一次「大換血」,迎來第二撥湧入巴士內的大部分穿著看似白領和迷彩兵服的人群。
一七八號繼續走走停停,坐在巴士裡看著窗外快速倒退的樹木,腦子裡快速飛轉著今天該提醒工頭的工作事項
——今天供應商會送什麼植物過來?
——哪個區域已經可以開始栽種了?
——水泥花槽的防水隔膜做好了沒?
——要確定甲方進度的區域包括哪些?
——外包商的進度也要追看一下……
交代事項以文字信息發給工頭,提醒事項以語音信息發給管工。
事項交代完以後,繼續望著窗外。這是為數不多,接下來九個小時裡腦袋可以徹底放鬆的最後時刻。
七點四十六分,感應到停車鈴的一七八在聖升英校之後的車站停下。
遙望那高聳的小新國徽,每日重複的以生命能量換取人間遊戲硬幣的站點就在距離車站八百米外的工地之上。
生平第一次追著那麼多男士跑——追甲方、追同事、追供應商、追外包商;生平也第一次被那麼多男士追——泥土填了沒?花樹種了沒?排水裝置好了沒?花樹送到了等諸如此類各種瑣碎雜事。
日復一日。
挨過九個小時多的精神禁錮以後,終於可以收拾桌面、背起Asus雙肩電腦包,衝下山。
走向車站途中點開今日的步數計算一看,誒嘿,今天依舊達到一萬兩千步。
回程的一七八號車上的人潮並不擁擠,乘客是隨著在每個車站走走停停一站一站地慢慢增加。這些將一七八逐漸裝滿的人們要去哪裡?是回到住處途中必將經過的兀蘭關卡站。人群就像流動的空氣一樣,也在各個公共交通上流動著。
離開兀蘭關卡車站後的第三站,終於可以下車了。
拖著累壞了的脛骨、沉重的腳步,走過斑馬線,走上二樓,乘搭電梯,才回到了在小新租的小房間。
鬧鐘再次響了,提醒著快去洗澡。
洗澡後邊吹乾頭髮邊發呆後,下一個鬧鈴提醒著快吃晚餐。
晚餐後的休閒時光溜得特別快,不一會兒就到了提醒著寫日記的時間。
寫了日記,為明天上班打點好了後,一天中最後一個晚上九點的鬧鐘響起了,提醒著為了不耽誤明天快去刷牙睡覺。
確保口腔乾淨清新後回到床上,閉上眼睛,沉甸甸地往睡眠潛去。
一覺到天亮後身體再次在朦朧中甦醒,抓起手機一看,五點二十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