すみません,達不到你的期望。
前陣子和同樣加入小新搬磚族生活的菜菜子聊了聊生活近況。菜菜子表示收到了在工作上帶領她的人說她做得有點慢的評價,所以有些擔心自己在試用期期間的表現不如公司預期。
不過因為跟菜菜子當了十年的朋友,大概知道每次她聽話之後耳朵里只留下什麼內容,所以便問了問對方都沒給過正面的反饋嗎?
菜菜子說有的,繼續提到了對方說她對自己還需要多點信心。而後也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提到了對方在公司服務了二十六年的這件事。
啊,癥結在這裡。
當菜菜子自己親口說出這件事後,也突然意識到對方的話壓在她心中的分量沒那麼重了。
嗯,對方不過是因為二十六年的資歷而忘了自己剛入行時期的狀態罷了。忘了自己曾需要熟悉工作事物的那段日子;忘了自己作為新人時曾希望能夠得到善意的提點。
或許可以假設她初入行時是風風火火,什麼事情都很快上手。不過,人總有不擅長的部分,那她自己在面對不擅長的困頓時,又期望從周遭接收到什麼樣的話語呢?
菜菜子在那晚的對話結束時說了謝謝,謝謝點通她這件事。
菜菜子不知道的是,在她聊天的前幾天自己在工作上也發生了讓自己對自己深感懷疑的事。
在工作期間曾跟著上司開的車外勤幾次。與上司的談話中,上司不假思索地說出了很快發出聘請邀約的原因,「我請你是因為之前從來沒有人跟我說他會看樹,樹比花難看很多。」
老實說,沒想到面試時談到過去的工作經歷比較偏向於辨別樹種的這件事讓上司如此放在心上。第一次能力被受考驗就是公司的老客戶需要請公司幫忙鑒定工廠外的樹種,以呈交報告給專門負責小新土地上每寸花樹的新加坡公園局。
老闆先是發了幾張樹的「全身照」過來詢問是否看得出是什麼樹種。不過老闆不知道的是菜鳥辨別樹的方法比較系統化,需要看葉子的排列方式、葉子的形狀、葉柄的存在,外加如果能觀察到花或果子,才能辨別無誤。
同老闆說後,老闆當天下午直接把我載到工廠外讓我多拍近距離觀察樹冠形態的照片。嗯,有豆莢子也有花,但是想不起是什麼名字了,畢竟是完全拋在腦後兩年沒用的樹種學名啊。
非常較真的我在老闆開車時拼命地用各種可以幫忙辨別的App,勢必要把它的正確學名給找出來。老闆察覺到我已瘋魔至無心應答他的話,忍不住說可以將就用其他同事說的學名就好了。
這怎麼能行,明明知道這個樹種的形態跟同事說的不一樣。
如果這一切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就算了,偏偏就是讓我知道了。
後來的確花了點時間,但最終真的確定葉子排列方式、葉子形狀、花朵顏色、豆莢子大小都對上了;是小新隨處可見的Callerya atropurpurea,而今已更正為Adinobotrys atropurpureus了。
解開謎底後只覺得:好吃力啊——
面對曾經那麼熟悉的事情,現在竟然那麼吃力。
原以為這將告一段落,然而就在跟菜菜子聯繫前一個星期,收到了老闆叔叔發來了樹的全身照詢問看得出是什麼樹嗎,並附上了一枝被折斷了的樹枝的照片。
誒呀,真的辨別不出來啊。
菜鳥的辨別方式再度誠實交代以後,老闆叔叔便說隔天早上會到工地來接我,把我載去觀察樹的真身。
收到照片後的我心中不甘心如洪水氾濫,明明很討厭下班後還在處理工作的事,但那晚還是因為「不甘心」翻遍了公園局出版的新加坡植物物種的相關書籍;拼命地各個角度截屏試圖從App得到一點蛛絲馬跡。
然而一直到了睡覺時間,都沒有找到正確的答案。
連這個都給不了答案,那我是不是對公司來說少了一個用處?
是不是也辜負了當初老闆聘請的用意?
帶著這樣的不甘和失望逼迫自己入睡,因為隔天還要上班。想當然,那晚睡得十分不好。
隔天早上老闆的叔叔在相約好的時間來接我。上車後,老闆的叔叔便說:「XX講你很會看樹~」(XX是指上司的名字)
納尼?!
當初在面試時說的是「比起花,我比較能夠認樹」而不是「我很厲害認樹」啊喂~?!
到了現場後,拍了幾張照,用盡各種App搜索,仍摸不著是哪個樹種的輪廓。黔驢技窮後,懷揣著最後的希望,點開兩年前常用的公園局整頓出來的標記了街道上每一棵樹的網站。
太棒了,幸好這裡的樹種了好一段時間,有被記錄在檔!
然而就在點開樹種資料官網看見樹種學名的那一剎那,整個人像被解開束口的氣球,從收到照片那刻開始囤積在體內的一切不安、煩躁和自我懷疑,都瞬間得到解放。
因為我並不認識它。
兩年前的我在工作中完全不曾接觸過它。不曾接觸,又怎會在記憶中逗留過呢?
當下也瞬間釋然,幹嘛因為達不到他人的期望而對自己失望呢?你並不是白領薪水,沒有完成分內該做的事;在學習辨認更多的灌木和花卉中付出的努力,怎能被他人強加的期待自我抹殺呢?
回想起被過去上司CPU的那段時間,不禁莞爾。這次清醒得很快,有進步喔,嘿嘿。
好喔,達不到他的期望不必感到抱歉喔~!
#awanroom19
#阿婉的十九號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