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併購而來的公司,經過一年多後,有了新任「總經理」操盤。對公司而言,就是新形勢的開端,有如百廢待舉一般。而且,一年多來,礙於形勢的諸多政策限縮,和我自己的思維壓抑,理論上,應該是可以‘’滿血‘’伸展手腳,加大政策引擎的油門,這應該也是在情理之中。
此舉,雖然不必要像敲鑼打鼓那樣,最起碼做一個宣示,「這裡是我說了算」,也同時為將來公司的走向定一個基調,似乎也是應該的。
可是,有一事實,我不能忽略。這家中型公司的歷史,在二十幾年前,老創辦人去世後,就實質的走進了「所有權」和「管理權」分開的經營型態。我有必要在這個階段,去打破這個歷史慣例嗎?
我沒有忘記,我是單槍匹馬購買了這一家澳洲本土的企業。而且,我沒有在經營團隊裡安插任何一位“親信”,更沒有帶進來任何我的同胞故舊。接手當天,我已經宣示,我承諾維持這家原本就是本地興起的澳洲企業,也不會把這公司轉型成一家“華人”的家庭式企業。
我併購這公司的初衷,就是要以這公司為起點,開始一系列的海外擴張計畫。表面的名份不太重要,獲得公司的實際掌控才是重要的。
因此,我的心態是非常堅定的,我想進一步把我的手腳從公司的管理機制裡抽出來。這麼一來,我是在落實對總經理的承諾,也同時客觀的,用一段時間衡量他的實際表現。再則,我需要精力進行擴充的佈局,並且從事那些只有我能做的事情。換句話說,從澳洲本地的經營角度,我想要進一步「隱形」。
新任總經理在經營的層次,優點有很多, 尚待補強的當然也不少。最重要的,經過一年多管理團隊 (CMT, Corporate Management Team) 共事的經驗,看得出他的理念是比較和我近似的。若我沒有看走眼,放手讓他施展抱負,我在旁協助,應該是正確的抉擇。
深一點檢視,他的確有明顯不足之處。譬如說,財務管理,以及海外供應商和客戶關係的經營,他是沒有經驗的。這些領域,我選擇留在自己手裡。一來可以排解他部份執行職務的壓力,二來,我可以從公司營運的‘’後台‘’掌控實際的狀態。這樣的營運模式,和我既定的“隱形”方針,是沒有相互違背的。
聖誕節之後的幾天,這位總經理同事邀請我和他的私人朋友一起打球。那其實是他所屬教會舉辦的一個高爾夫球慈善友誼賽,活動主旨就是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度,籌募部份活動基金。
開球之前,所有參加者零散的在各自球車邊,安置球具並整裝,笑談聲此起彼落,看起來更像是社區的郊遊聚會。他們看似每個人都互相認識,熱絡的寒暄、嬉鬧,看不出一般高爾夫球敘的社交氣氛。
當天,我是唯一的‘’有色人種‘’,混跡其中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路過身邊的人,臉上幾乎沒有不堆起一些笑容,點頭示意的。有好幾位和我同事熟識的友人,就乾脆停下腳步,進一步對我“盤問”。
在我受邀參加後,有機會弄清楚了這個活動的性質,我就告訴我的同事,我倆就是知己好友,不須要透露工作上的連帶關係。我的想法是,不讓這私人的球敘夾帶一絲商業的人脈。
其實,更重要的,我不想讓我這新任總經理,由於我真實身份的參加,在他的友人之間,產生不必要的其他可能聯想。他願意讓我涉入他的私領域活動,對我,已經是足夠‘’交心‘’了。我更加覺得,我的「隱形」是個正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