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 · 十九 · 淋·漓·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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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漓盡致。
淋漓痛快。
「哭什麼哭!那輪到你來哭!」我跟自己說。
是的,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終日思慮過多的人。
很容易掉下眼淚。若然淚水是本值分文的話,我想我大概是個很富足的人呢。這亦算得上是「心中富有」的一個詮釋吧!
一直以來,我對比喻和類比也視如己出。對我來說,它們亦對我疼愛有加,為那默默的灰鑲上了柔柔的酣紅。
此時此刻,在不下於六百呎上空中盤旋著,可說有種日光之下燈火在我眼簾下、俯瞰著眾山嶺和海深——
聽著茂林密竹的交響樂曲、驚濤猛浪的群起而呼,我成了駕著白霧而來的指揮家,呈獻給世界最壯麗的樂章。與此同時,我其實是在宣紙上大力揮毫著那輕不著地卻鏗鏘有聲的 PILOT G2。PILOT,顧名思義,就是機師的意思。
此時此刻,我就是那機師,在星海中逍遙著、在字海中漫舞著、在臨離中淋漓著。
淋漓痛快。
淋又有臨之意。
漓又為離別。
痛,本其意。
快;秒針無暇在呆等。
這四字竟然飛快地掀開了這交響樂曲的序幕。
機場,永遠都像影子般,由小到大都尾隨著我。它從沒過問我意願如何,就像你一己的出生,你也無權過問。
香港—這個彈丸之地—為人所知的機場離不開兩個,分別是啟德機場和赤臘角機場。
啟德機場可說和我並無太大關聯。我只知道我每天上學要經過的荒蕪之地其實是曾經屬於啟德機場的。
既然我對比喻和類比視如己出,照理上偏心某幾「個」也是人之常情吧。 其中一個我相當欣賞和疼惜的,便是「機場」了。我偏偏喜愛這地所生的悲喜交集;當中的來往、離散、重聚到處點綴著人的可愛之處。
多少的捨不得。
多少的割不開。
多少的抹不乾。
抹不乾的淚兒,滲進了月兒的指縫裡,為昨日添上了希冀,為他日塗上了轉機。
當同一件事接觸得多,日後或會慢慢無息地麻木起來。
忍不得,鏽掉的鐵支也要命呼久已。淚腺還是會盡其忠職守,毫不懈怠。要哭還是要哭,別休想去勒著我。你說!這如何教人不喜愛「機場」這地呢!
寫罷,我駕著的白霧也即將散落到另一個機場,在地上淋漓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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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
乘客的呼嚕聲、嬰孩的吶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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梟文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