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微命理的世界裡,「日月反背」是一種詭異且不自然的命格。這樣的命格,如同天象錯亂:太陽出現在夜晚,月亮高懸於正午。經云:「日月最嫌反背,乃為失輝」,反背之人,如同行於逆天之道,命中注定無法平穩,時常勞碌奔波,難以安享天倫之樂。
「日月反背」的特質,彷彿由混亂的星辰親手雕琢:性情忽冷忽熱,心思繁雜如蛛網;一時陽光爽朗,一時陰鬱似幽谷。這類人多具敏銳的直覺與強烈的執念,卻也難逃自我設限的枷鎖。命理師言:此命格之人適宜離鄉別井,遠離父母和家鄉的牽絆,孤獨一人方能稍解其中凶力。然而,即便如此,人生也難免充滿起伏波折。這樣的命格,讓人注定追逐極端,卻永遠無法找到平衡。
此命格,簡直就像是為Zeus量身定製一般。
Zeus,國際調酒冠軍,曾站在世界的巔峰。他經營著台北最炙手可熱的酒吧「Pub Zeus」,被譽為酒吧界的傳奇。他的Pub不需要名字,他的名字就是最高品質與創新潮流的代名詞,每一杯調酒都是精心調製,仿佛一件件藝術品。「Pub Zeus」每晚只接待限量的客人,不是飢餓行銷,而是單純只有“具有價值”的人才有資格品嚐Zeus的調酒。
然而,成功的代價是永不滿足的野心和機械般冷酷的手段。Zeus的生活被精準和效率控制著,就像每杯調酒的比例一樣,追求毫厘不差的完美。極度偏執的個性,除了追求完美,Zeus的商業手段兇殘暴虐,不管是抹黑對手、惡劣的價格戰、骯髒的挖角人才、甚至一些遊走在灰色地帶的手段,任何能讓自己往上爬的方式,Zeus信手捻來絲毫不忌諱。
日月反背最強大的地方,不是不擇手段,而是不計代價。Zeus曾在談判桌上對競爭者的威脅說出一句話:
『沒關係,來互相傷害啊,我在十八層地獄,你在十五層我就開心了。』
沒人想跟錢過不去,更沒人想跟偏執的神經病廝殺,偏偏這神經病又是個有腦袋的瘋子。
Zeus習慣於掌聲,習慣於被崇拜,也習慣於拒絕任何不完美的事物。他對一切無法掌控的情況感到厭惡,對人性中的軟弱只有輕視。在他的世界裡,弱肉強食,只有強者,才值得存在。Zeus就這樣在業界成為類似“王者”般的存在。
“任何形式的懦弱都只會弄髒我。”
三年前的某個午後,天空陰沉得像一杯失敗的調酒,Zeus駕車漫無目的地往南開著,為即將到來的國際比賽尋找靈感。他的腦中只想著:
“要做出一杯所有人都沒見過的調酒。”
就在車行至鄉間小路時,車輛突然拋錨。他怒氣沖沖地下車,檢查引擎無果後,只得撥打電話叫拖吊車。在電話掛斷的剎那,午後雷陣雨開始落下,大雨滴滴答答地打在他的車頂。
坐在車子裡等待拖吊車,聽著大雨的敲擊聲,”鄉下地方的效率未免太差了吧!“ Zeus越來越焦躁,對不可控狀況的零容忍,他的怒氣不斷堆積著。
他煩躁地望向雨幕,隱約看見遠處有一座破舊的寺廟,孤寂而突兀地佇立在霧中。Zeus拿起傘又放了下去,名牌的鞋子踩著泥濘,任憑一身的名牌服飾被大雨淋個濕透向寺廟走去。
寺廟比外面看起來更為殘破,甚至帶著些許廢墟感。瓦片殘缺,地面布滿落葉與塵土。佛像的金漆斑駁,檀香的氣息淡得幾乎不可察覺。
在這寂靜中,他看見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件皺巴巴的僧袍,蹲在佛堂的角落裡,嘴裡叼著一根草,懶洋洋地用掃帚掃著地上的落葉。他的動作隨意又緩慢,彷彿對地面上的灰塵絲毫不在意。
『這鬼地方還有人?』Zeus略帶不屑地問,語氣中透著都市人的優越感。
那人轉過頭,露出一張帶著些許泥土印記的臉,頭髮也亂糟糟的,明顯看得出八成是自己亂剪的。
一身邋遢,年輕人的眼神卻清澈如晨曦。僧袍的一角沾著泥水的污漬,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他咬著草,瞇著眼笑了一下,回答:『你看到了,我是人啊。』
『你這樣打掃的?』Zeus目光掃過廟內的灰塵和落葉,無法忍受雜亂的環境,語氣中帶著不滿的挑釁。
『你覺得不乾淨啊?』僧人抬起頭,笑得懶散又平和,『很重要嗎?』
Zeus怔住了。他見過太多夜生活中的虛偽與骯髒,卻從未見過如此坦然而懶散的人。這個僧人不修邊幅,卻有一種莫名的純淨,像是一面不帶任何雜質的鏡子,莫名地安撫了他內心的躁動與憤怒。
『你住這裡多久了?』Zeus問。
『很久吧,我沒數過。』僧人聳聳肩,繼續掃著地。
『那你為什麼住在這裡?』
僧人停下掃帚,像看著白痴一樣看著Zeus,說:『這裡有什麼不好?』
『…哪裡有廟這麼亂七八糟的,跟廢墟一樣什麼都沒有!』像在自己的Pub,Zeus訓斥工作做不好的員工般。
『可我什麼都不需要啊?反倒是你好像需要乾的衣服。』年輕僧人聳了聳肩,傻乎乎地回答道。
這句話讓Zeus無言以對。他站在那裡,聽著雨聲和落葉摩擦地面的聲音,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觸動。他看著眼前這個人,忽然覺得,這種「什麼都不需要」的狀態,或許比他追逐的一切更讓人難以觸及。
雨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這時的Zeus還不知道,他所追求的“人生調酒”,會在這廢墟般的小廟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