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多年以前,因於寫作需要我讀過葛西善藏(1887-1928)的私小說,但事隔多年(其實是沒有專注研讀),現在對內容幾乎全不記得了。有一天,我無意間讀著太宰治(1909-1948)的作品,他寫過一篇1.4萬字的回憶文字:〈善蔵を思う〉,正是他用長篇幅回憶他與葛西善藏之間的點滴情誼。
太宰治與葛西善藏都出身於青森弘前,有著同鄉與對土地之愛的聯結。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寫作經歷很相似,離開嚴寒的故鄉來到東京開啟了小說家的道路,吃盡不為人知的苦頭,而且,兩者都很短命,太宰治終年39歲,他的前輩葛西善藏經歷各種生活困頓與磨難,最後因長年為肺結核所苦,於41歲,悲傷寂寞地撒手人寰。正因為這個緣由,我重新閱讀葛西善藏的私小說,希望從中找到他對大正時期社會結構的描述,以及對自家親緣恩怨的內在剖析。
我對於葛西善藏在其〈父の葬式〉私小說中,這樣寫道:「青森へは七時に着いた。やはりいい天気であった。汽船との連絡の待合室で顔を洗い、そこの畳を敷いた部屋にはいって朝の弁当をたべた。乗替えの奥羽線の出るのは九時だった。」
「我在早上七點抵達青森。那天天氣很好。我在輪船上的等候室洗了臉,然後,在一個鋪有榻榻米的房間吃了便當。(下了輪船之後),我要轉乘的奧羽線火車將於九點發車。」(邱振瑞 譯)
必須說,我雖然於千禧年左右到過青森和秋田兩地旅遊,但對於葛西善藏當時乘坐的交通方式工具,依然是陌生而不可見的,只能藉由現代的大數據和文學想像,才有可能趨近完整的拼合。於是,經由這個文本的歷史性的啟發,我的跨文化的探索之旅,又有了新的起點。接下來,我將跟隨葛西善藏的腳步(處女作:〈悲しき父〉;〈父の出郷〉等),採訪他在偏遠的寺院操辦「父親的葬禮」的過程中,所看到的所體悟的人間冷暖。我進而又想,應該說「日本的私小說功能極大,它不僅作為閱讀的最佳文本,它還是我們理解和還原時代面貌的文本之一。(2025年2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