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熙來攘往的塔希德(Tahide)市區霓虹閃爍。行走在這繁華的街道上,蕾妮絲(Lunaise)不斷感受著都市的氣息與喧囂。回想起自己曾在荒涼的奧伯隆星邊境,從未想過能親眼見到如此明亮與炫目的世界。
依照塔雷斯(Tares)的計畫,兩人先前往「魔能管理局(Arcane Authority)」,這是聯邦設置於塔希德的官方機構之一,負責登記、監管各種法術研究與相關組織。如果黑袍人的黑暗能量算是一種「非法魔能」,理論上應該由該局受理並立案。
深夜時分,魔能管理局的大廳依然燈火通明。牆上鑲滿電子標語:「法術安全,共建未來」「嚴禁非法召喚與黑魔法實驗」。幾名值班職員還在櫃台前忙碌處理文件,或應付研究者的查詢。
然而,當塔雷斯向櫃台小姐遞交了書面報告與描述黑袍人的危險性時,對方依舊是一臉公事公辦的神態,打開了操作介面,「根據程序,我們需要三至五個工作天進行審核,屆時若判定有潛在威脅,再進一步交由執法部門處置……」
「三到五天?!」塔雷斯呼吸一窒,「我們在礦區已經有人死傷慘重,恐怕拖不起啊!」
櫃台小姐攤手,面帶歉意。「抱歉,這是標準程序。要縮短流程,也需要上級批文或更高優先級的緊急令。我手頭上目前沒有接到。」
眼看又是與聯邦駐軍同樣的狀況,蕾妮絲的心情更加低落。她想著「黑袍人」或許正在星球別處持續散播黑暗,這裡卻只能從容地走流程。如果在邊境巡邏站時,她已經領教過官僚的冷漠,卻沒想到在中心城鎮裡同樣束手束腳。
最終,他們只能暫時妥協,留下一份相對詳盡的書面報告,同時登記聯絡方式,期盼能有個「奇蹟加急」。從魔能管理局出來,街上已是夜生活的高峰時段,燈火輝煌下人潮不斷。
「看來官府這邊行不通,只能另尋他法。」塔雷斯嘆息著,環顧街頭,「我們先找個落腳處,好好想想下一步。」
「對啊,也順便打聽『席德』的消息。」蕾妮絲附和。至少他們現在確信了「官僚系統」一時半刻還不會理會黑暗危機,必須另外開闢道路。
兩人走進一家掛著橙色招牌的茶館「星雲香」(Nebula Aroma)。這裡以販售特殊香料茶聞名,在塔希德也頗受歡迎。室內陳設帶著些許古典風,昏黃柔和的燈光,讓人一踏進門就感到放鬆。
「歡迎光臨。」店內侍者見到穿著軍裝外套的塔雷斯,以及明顯有外來氣息的蕾妮絲,不免多看了幾眼。接著依禮引他們到靠窗的位置,遞上菜單。
剛坐下,塔雷斯就神色凝重地掃視四周,壓低聲音:「這裡人不少,也許能收到些小道消息。我在想……或許某些冒險者或走私團體,知道席德的行蹤。」
「我先去問問。」蕾妮絲接過菜單,卻沒什麼心思翻閱。她忽然瞥見隔壁桌有幾名身穿飛行員制服的人,正在交談著「航道升級」「飛空艇改裝」等詞彙,似乎對飛空科技頗有研究。她猶豫片刻,端著茶杯走過去,禮貌地開口:「打擾了,請問……你們知道有關席德先生的消息嗎?」
幾人一愣,其中一位年紀稍長、鬍渣微青的飛行員抬頭道:「席德?你是說那個傳奇工程師席德?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蕾妮絲稍作解釋,說明他們想找席德,並略微提到邊境的怪物與黑暗勢力。那幾名飛行員面面相覷,其中一人嘆了口氣:「唉,關於席德……最近傳聞他還在本星域活動,但行蹤相當神祕。聽說他正在研究某種新型飛空艦,一旦成功,就能連接更遙遠的星際航道。」
「他在塔希德嗎?」蕾妮絲忙追問。
「不確定。有人說他在地下飛行集市做測試,也有人說他到賽隆尼亞星了。咱們也只是聽說,他偶爾會出現在這家茶館附近……曾有見過他的人說,他喜歡在茶館樓上包廂進行私下洽談。」飛行員聳聳肩,「但最近都沒再見到。」
「原來如此……」蕾妮絲聽完心中燃起希望,至少確定席德與這座城市確實有交集。感謝完那幾位飛行員,她回到塔雷斯身邊,把打聽到的資訊簡單轉述。
塔雷斯思忖片刻:「看來只能碰碰運氣了。既然他偶爾會來此,你我就在塔希德多逗留幾天,邊調查黑暗勢力,邊守著這裡,也許就能遇到他本人。」
兩人繼續留在茶館,索性點了幾樣小點心與香料茶,一邊商量後續計畫。他們計劃白天去城內各處詢問冒險者或走私商,查看是否有人見過席德,或聽說關於黑暗勢力的其他跡象。
「畢竟黑袍人不可能只在礦井徘徊。奧伯隆星的地底也許有更多裂隙,他會不會派手下潛入城鎮,引發更大破壞?」蕾妮絲擔憂地低聲。
「我已經把黑暗能量的特徵告知幾個隊員,他們目前隱匿在城裡收集線索。或許能搜到蛛絲馬跡。」塔雷斯正說著,突然眉頭微皺,似感應到什麼。
「怎麼了?」蕾妮絲隨著他視線看向茶館角落。只見一名男子戴著深色帽子,穿著寬鬆外套,似乎在角落喝茶,但偶爾目光飄向他們這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當兩人四目交接,他立刻移開視線,裝作沒事。
「那傢伙似乎在偷聽……」塔雷斯壓低聲音。
蕾妮絲輕輕點頭,眼看那人喝完茶後起身離去,行色匆匆。兩人不約而同對看一眼,決定悄悄跟上。若他只是普通顧客,那就算了;但若他與黑袍人或某些勢力有關,便是破局線索。
於是,他們結完帳後,快速跨出茶館門口,目測那人朝左邊小巷方向前行。夜晚的塔希德雖繁華,但巷弄深處依舊昏暗。兩人降低腳步聲,盡量隱藏在陰影裡,不欲打草驚蛇。
「對方速度很快……」蕾妮絲皺眉,遠遠看到那人擅長穿行巷弄,三兩步就拐進另一條狹路。「我們要加快步伐。」
轉進第二道小巷後,人影一閃不見,只剩堆積的廢棄物箱與暗紅色磚牆。正當兩人心想是否跟丟了,忽然牆上「砰」地一聲,跳下來一個身形敏捷的黑影,閃電般襲向塔雷斯!
「小心!」蕾妮絲驚呼,一把將塔雷斯往旁邊拉開。對方利落地踢在空處,整個人翻轉落地。微弱燈光下,可看見他臉龐深埋在帽檐陰影裡,手上已掏出短刀。
「你們跟蹤我?!」那人的聲線低沉沙啞,但並非黑袍人那種怪異嗓音,似乎只是個普通人(或者是普通的……某個勢力成員)。
塔雷斯握住光束槍,尚未開保險,「是你鬼鬼祟祟盯著我們先吧。說,你是誰?為何偷聽我倆對話?」
那人冷笑一聲,「少廢話,我沒什麼義務向你們解釋。倒是你們……提到『席德』?看來你們不過是想搶他新型飛空艦的傢伙罷了。哼,我早就見多了。」
「你認識席德?」蕾妮絲聞言眼神一亮,「若真如此,我們沒有惡意,只想找他幫忙……」
「哈,幫忙?別騙我了。」那人突然一揮短刀,悍然衝刺過來。塔雷斯立刻翻身躲避,蕾妮絲則試圖抬手釋放微弱光之力,形成風壓想逼退他。可對方身手靈敏,竟能在風壓下勉強撐住,並再度斜刺一刀。
「別逼我開槍!」塔雷斯大喊。眼看兩邊動作越鬧越大,巷口已出現三三兩兩好奇的路人探頭張望。
那人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猛然後退,跳上廢棄木箱,「你們要找席德?可以,先證明你們的誠意,再說吧。」語畢,他丟下一張紙條,身形一閃,順著牆面翻越上方露台,轉眼消失在夜色裡。
「跑了……」蕾妮絲歎了口氣,上前撿起那張紙條。紙條上僅寫著幾個簡短字句:
「南邊工業區,老舊碼頭 E-7,午夜相見。」
塔雷斯接過來看,也是一陣困惑。「南邊工業區?那裡早就被閒置了,似乎是以前裝卸貨物的舊碼頭。想讓我們去那裡幹什麼……會是陷阱嗎?」
「或許是陷阱,也可能是通往『席德』的唯一線索……」蕾妮絲收好紙條,表情嚴峻又期待。「我們只能隨時戒備,但不能坐以待斃。」
窗外風聲淒冷,彷彿在警告夜行者的危險。兩人再次對望,默契地點了點頭——不管前方是福是禍,他們都沒有退路。為了找出席德,也為了奧伯隆星的安危,這步險棋只能走下去。
(第八回完)
在本回〈席德的傳聞〉中,蕾妮絲與塔雷斯向「魔能管理局」報備黑暗危機,卻依舊遭到繁複程序阻擋。在茶館裡,他們聽聞到席德的出沒傳聞,同時也被一名神秘人盯上,對方似乎認識席德,卻對他們極度警惕。最終,神秘人留下了一張紙條,要他們前往工業區碼頭碰面。
接下來,去碼頭會是一場精心設置的陷阱,還是能讓他們找到席德的關鍵途徑?敬請期待第九回,「午夜碼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