ふれる(2024)
有時候人與人的緣分總從很早就牽絆於一起,有許多人最要好的朋友,或是如今還會來玩的人是自己未成年、學生時代所認識,當然在網路時代或出色會異地,也有可能結識個性合拍、甚至有相同興趣或喜好的同好。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如今網路和科技打破了許多語言、地方的隔閡,但怎樣才能算是朋友?又或是他真的當我是朋友嗎?隨著年紀跟經歷不同,是否當初的友誼已經隨時間消逝去?
以日本社會中的男性友誼構成的動畫電影《心之觸碰》,是講述居住於小島的三人組秋、諒、優太,小時候無意間發現島上神秘生物,而觸發了讓彼此連結心靈的力量。隨著長大後前往都市一起打拼,已經是成人男性的三人,是否還能維持當初的友誼呢?一切就無意間兩位女性介入生活開始,三人牽絆至今的秘密是否會被發現而有變故。
交朋友到底難不難?許多來台的日本人常跟台灣人表示,在日本要成為朋友是很困難的一件事。先不管每個人對於「朋友」標準是如何,但日本似乎的確有不少研究或報章雜誌針對,日本人很難交到朋友這件事做過不少調查。
根據日本《博報堂》生活綜合研究所調查,日本認為朋友越多越好的人只有三成,日本科學所支持的社會研究也指出:日本人的交友觀或戀愛觀,往往講求的是一種「自然而然」、「命運邂逅」的過程。
什麼是「自然而然」、「命運邂逅」的過程?也就是在能否跟一個人成為朋友,在日本社會認為主動去跟對方成為朋友是一種添麻煩的舉動,說不定跟我成為朋友會造成對方困擾、感覺好像很刻意在一起。故日本講求的是碰巧遇到、或是坐在隔壁因為某個事件、某個話題而順理成章的讓兩人有機會,這樣才是真正的成為朋友的契機。故並不是因為日本人不想交朋友,而是在社會結構下與民族性讓他們必須要「自然」成為朋友。
故當日本人好不容易與對方成為朋友、死黨或特殊關係時,往往會很努力地維持這圈子裡的友誼,不想變成孤身一人這點,有時候是一種對彼此友誼的看重,但也可能是無形執著的枷鎖,這點很符合《心之觸碰》這部動畫的主題「觸碰」。故事敘述三位從小玩到大,步入社會新鮮人秋、諒、優太,三位好友的故事,他們因為島上神秘生物多了一份異於常人的特殊關係,而鞏固他們的友誼。
《心之觸碰》是繼《未問花名。》、《好想大聲說出心底的話。》、《知道天空有多藍的人啊》等電影動畫製作班底,續力原創的青春動畫電影,而這次則是以社會新鮮人的友誼為主,並更加的寫實去敘述日本人對於友誼情感的脆弱和認真的地方。
並用虛構小島的神秘生物ふれる作為三人之間的媒介,這動畫的誕生是團隊在前為西班牙影展閒聊下所產生的故事,編劇岡田也表示《心之觸碰》是一部相互共情又相互傷害的故事,也點出日本人的本性,和獨特交往特質也時候是一種一體兩面的雙面刃。
這個故事的設定與編劇在兩三年時就已經編譯完成,雖然大致上並沒太大的變動,但關鍵的神祕生物「ふれる」卻有不少的變更。因為設定是是海島的神明或守護神,故一開始ふれる其實並不是動物,而是具有人類型態有如鄰家大哥的存在,相當具體的設定。但是導演認為這會削弱三位腳色的關係設定,變成以神明ふれる為主的故事,最後便將ふれる變成只會鳴叫有如吉祥物存在的生物,這也讓動畫劇情某些地方的設定不會太過於驚恐。
電影原名《ふれる》同於「触れる」是相當多元字詞,並且也都呈現在這部動畫電影的表現之中。ふれる在日語上有許多意思:簡單的在動作上有觸碰之一,在言語上談及某個話題的意思,這算是《心之觸碰》電影最多表現的情況。
像是「違反規則」與「觸動情緒」也是可以用ふれる,自然上的感受到風吹雨打也可以使用,故這些面向日文的ふれる應該是某件事物「觸及到我的什麼」這樣曖昧又多元之一,從動畫表現是的確很符合《ふれる》這部動畫,也是製作中最快決定好的電影名。
從岡田編劇的訪談中有提到關於三位角色因為ふれる的關係,過去在島上時總是在一起,不管是友誼和想法並沒有改變。因為感情好所以膩在一起,的確是會讓人想到的事情,編劇表示當我們脫離了那種想隨時隨地在一起的想法,或是因故離開去追尋各自想要不同面向,這樣的友誼是否就會變質?
只靠著牢固的抓住些什麼不放犧牲他人、犧牲自己讓這段「友誼」持續。故三部曲青春動畫電影之後,《心之觸碰》代表是慢慢走入成人之間的互動與相處過程。
許多人常常覺得大人間的友情不如年少時來得純粹,但有了利益考諒與交往心境上的變化,其實是無法避免走入另一個階段的結果,有些事情會越來越現實,言語也會越來越傷人與諷刺。我們不可避免的多少都會了解一些自己朋友的缺點與優點,但同時也會帶來優越感與忌妒心,而動畫中的ふれる則算是一種作弊的存在,動畫導演和編劇都認為牠或多或少是一種日本社會和網路社群現象的象徵,是我們在與人長久相處之間無法逃避的一環。
這部動畫可以說是一部原創小品,也都只圍繞著一個主題就是秋、諒、優太三人之間的友誼,並且從開始貫徹到結束,兩位女性友人的出現,象徵著三人關係的轉變,和更加凸顯三人一直以來沒友的矛盾。
ふれる雖然是以小島神祕生物或友神明力量的出現,但我覺得牠就是一種當代日本人社會上溝通的媒介,不管是象徵連接的「網路線」或是不負責的過濾了某些話語,如同現今許多網路社群屏蔽了一些字眼、敘述、只留下了和諧又美好的正面留言。
我認為《心之觸碰》某方面說了很多在日本社會上可以感悟的地方,例如因為顧慮他人的感受,在用字上必須要迂迴並且在意到對方的感受,雖然避免了衝突但同時也迴避與他人更深入了解的時刻。避免爭吵、逃避解決,如果在日本生活的人應該會有所感受,日本在某方面是一個對待他人需要面面俱到顧慮他人感受的社會模式,這的確讓人感受到舒適感,但某方面也讓人感受到疏離感。這也是為何日本人自己也覺得在日本讓人喘不過氣。
雖然是講友誼但我認為這部動畫講更多是日本根深蒂固的社會交友現狀,追求命運邂逅與自然而然的友誼和情感,並且處處顧慮對方來選自用詞,塑造出一種完美絕佳的狀況。這就像是只看過花店處理好無刺的玫瑰,一次也未看過帶刺的野玫瑰,首次進入玫瑰花叢被刺得滿身傷,進而理解所謂的花店玫瑰,只是為了讓自己賞心悅目而存在,《心之觸碰》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動畫。
雖然日本人認為台灣人好相處很容易成為朋友,但台灣人的友誼也非絕對,許多台灣人也都自嘲過自己「沒有朋友」這點,而受到日本文化的影響,有時候我們也會相信所謂的命運邂逅一說,認為刻意要跟對方成為朋友是不單純或是不自然的一件事。
日本因為讓彼此都好所以說話相當婉轉這點,是好事也是壞事,關於朋友的距離有時候就是得好好吵一架,或是了解到彼此的不同才能更深刻的交流,如果彼此都在意這段友誼的話,就別怕經歷過傷害與被傷害,因為每個人都不可能永遠保持好看的樣模,能彼此接受難堪的模樣,吐槽而不受傷,不就是朋友的證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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