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告訴你們關於動物政治與卡通角色糾纏在一起的那天,雖然看著一切展開,不禁讓人懷疑,也許有些人已經分不清幻想和現實的區別了。
最近,一些奇特模樣的狗開始在弗斯米爾農莊大門外閒蕩,就像青少年在雜貨店門口閒晃。威廉宣稱他們是「拿破崙的前哨斥候」,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從未真正進行過偵察工作——大多數時候只是躺著,偶爾抓抓跳蚤。
那些鸚鵡已經加班工作,從黎明到黃昏不停地尖叫:「戰爭迫在眉睫!拿破崙軍隊正在動員!為熊戰做好準備!」整個農莊彌漫著一種等待永遠不會到來的風暴的氛圍。
莫瑞自然地為這場合寫了一首緊急詩歌: 「當戰鬥來臨我們無所畏懼, 我們視犧牲為最珍貴! 為弗斯米爾農莊我們奉獻一切, 當敵軍在我們周圍倒下!」
這種情況可能會無限期地持續下去,如果美國人沒有決定通過發行一部關於黃色熊的卡通「小熊維尼」來讓事情變得更複雜的話。這部卡通在英國傳播的速度比教堂聚會上的閒話還快,到處都是穿著黃色毛衣說「哦,真煩人」並索要蜂蜜的孩子。
羅伯特聽到這消息時差點中風。「這是敵方宣傳!」他尖叫著,蹦來蹦去,像是有人在他尾巴下放了一個鞭炮。「這是蓄意破壞公眾對棕熊旅的信心!」
他召開了緊急記者會(雖然唯一的新聞記者是韋伯,他出於不明原因在做筆記)。「讓我說清楚一點」,羅伯特宣布,把自己吹得像隻即將捉蒼蠅的蟾蜍。「熊只有一種顏色——棕色!任何關於黑熊、白熊或者——天啊——黃熊的說法都是反革命的謊言!」
他現在真的開始熱衷於這個話題,聲音隨著每個字越來越高。「這些美國電影製作人顯然與全球獨裁者勾結!否則他們為什麼要把熊描繪成愚蠢的、迷戀蜂蜜的形象,而不是兇猛的革命戰士?」
如果不是莫瑞決定是時候貢獻另一首詩,這番激烈演說可能會持續一整天: 「當動物統治華盛頓, 玫瑰園變成苜蓿田! 我們的蹄子將踏在人類走過的地方, 國會山將被豬所占領!」
整個場面就像有人把兒童睡前故事誤認為國際事件。看著羅伯特為一隻卡通熊而陷入革命恐慌,不禁讓人懷疑,也許有些人比起現實更害怕想像力——尤其是當現實並未如他們計劃的那樣發展時。
不到一週後,神秘的瑪麗.林教授發布了她所謂的「突破性研究」,那感覺就像有人試圖讓常識聽起來像火箭科學。
「我的研究確切證明」,她用那種讓你看了就眼花繚亂的詞彙寫道,「電視內容,特別是迪士尼公司製作的動畫擬人敘事,對前額葉的執行功能矩陣造成顯著的神經認知干擾,導致量子突觸增強減弱,而這種增強對於跨上下文認知範式整合所必需的原智能貝塔波序列至關重要。」
丹尼顯然練習過發音這些詞,但一個也不理解,他站在議會裡,像個剛發現火的人。「看到了吧?」他尖叫著,眼鏡因興奮滑到鼻子中間。「科學證明卡通會讓你變笨!」
威廉敲打著他的木槌,像是要將釘子釘進講台。「因此」,他宣布,「為了對抗這種黃熊宣傳,弗斯米爾將建立自己的電影製作部門!」
羅伯特上下跳躍,像是一頭試圖飛翔的豬。「對!我們將製作革命熊紀錄片!讓世界看看真正的熊是什麼樣子!」
朋友們,接下來發生的事如果不是花費太多,本來會很有趣。韋伯第二天帶來一台看起來應該放在博物館的相機——全是黃銅和木頭製成,像是愛迪生工作室的東西。他帶走的錢足以在倫敦買一棟小房子,而那些豬得到了一台沒人會操作的機器。
整個下午,那些未來的電影製作人圍著相機,像是圍著某種聖物。有些從錯誤的一端看進去,有些不停地轉動不該轉的搖柄,一頭特別熱情的豬甚至把鼻子卡在一個齒輪機構裡,那個機構可能自維多利亞女王時代以來都沒有使用過。
到日落時,相機的零件散落在地上比留在裡面的還要多,而且沒有一幀革命熊的影片可以展示。
威廉不為那些大多數人會稱為徹底災難的事情所阻止,宣布為這些「文化先驅」提供特別飼料獎勵,理由是「國家有義務支持適當的藝術活動」。
第二天早上在議會,一位名叫華生的議員站起來,看起來像任何質疑政府支出的人所能表現的那樣勇敢。「影片在哪裡?」他問道,簡單直接如一條直線。「除了一台壞掉的相機,我們花那麼多錢得到了什麼?」
這些話懸在空中,像秋天的最後一片葉子,等待著必將到來的風。風確實來了——就在那晚。
第二天早上,華生沒有出現在點名時。奇怪的是,到午餐時間,沒有人能確切記得華生是什麼動物。到晚餐時間,沒有人確定「華生」是他的名還是姓。到睡覺時間,就像他從未存在過一樣。
整個事件就像有人從賬本上擦除錯誤——只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錯誤不在於賬本本身,而在於有人對賬本所說的話。看著那些動物小心翼翼地不去注意華生空著的座位,不禁讓人懷疑,也許有些消失更多是因為沒有被注意到而被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