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咖啡廳內,瀰漫著熟悉的咖啡香氣。山中葵站在吧台後,漫不經心地擦拭著咖啡杯,視線卻時不時飄向某個方向——某個總是選擇同一個座位、點同一杯咖啡、甚至連表情都一成不變的常客。
她在心裡默默地給這位常客取了個代號—「金髮叛逆厭世上班族」。
不只是因為他的金髮(葵一直很好奇這種明顯違反上班族標準的髮色是怎麼沒被公司念的),更因為他的氣質,無論是坐姿、神情,還是每次抿著咖啡時流露出的那股**「我對這世界已經不抱期待了」**的淡漠,都讓她覺得這稱號無比貼切。
她悄悄地打量著他。
灰藍色的襯衫、斑點領帶、一絲不苟的西裝,這些看起來普通到不行的上班族打扮,卻因為他的身高與筆挺的身形意外地顯眼。再加上那張冷淡的臉——怎麼看都是一個不太好親近的男人。
而且……這傢伙的生活方式未免也太固定了吧?
一樣的咖啡,一樣的座位,一樣的表情。
「真的有這麼無聊的上班族嗎?」葵心裡嘀咕著,手上的動作一停,發現自己已經把咖啡杯擦了第五遍。
她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而這次,他微微抬起視線,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但他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移開視線,像是完全不在意有人盯著自己看似的。
—
休假的午後,葵依舊待在咖啡廳裡,這次不是工作,而是畫畫。
她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手裡拿著素描本與鉛筆,漫不經心地勾勒著窗外行人的輪廓。她喜歡這種時候,沒有客人的應對,沒有需要動腦的對話,只有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
她的視線在人群間遊走,偶爾也會觀察咖啡廳裡的客人。而作為這間店的熟客,「金髮叛逆厭世上班族」自然也成為她速寫的對象之一。
不過,她還有個特殊的繪畫習慣——畫出「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她從小就能看見一些其他人看不見的東西,那些漂浮在路邊、陰影角落的黑色模糊身影,或者長相詭異的東西。她一直都以為這只是自己的「陰陽眼」,畢竟,她的同學和朋友都看不見,她也習慣性地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畫畫的時候,她偶爾會順手把那些東西也畫進去,畢竟它們的形狀和姿態都很有趣,像是某種抽象畫的靈感來源。
今天也一樣,她照著咖啡廳一角的畫面描繪——那裡坐著一位女士,身後正站著一隻形狀扭曲的黑影,像是張著大嘴,在她耳邊呢喃什麼。
「這個構圖還不錯。」她心想,一邊快速勾勒出黑影的輪廓。
她並不害怕這些東西,因為這些「幽靈」從來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她只當它們是這個世界額外的風景,就像背景噪音一樣,無視就好了。
但奇怪的是,最近她發現了某件事——那些幽靈,在「金髮叛逆厭世上班族」經過時,會突然消失。
最初,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這種情況發生了好幾次。
比如剛才,她才剛畫下那個黑影,還沒來得及上細節,就看到那個男人走過她的視線範圍。下一秒,那黑影就像是被風吹散的煙霧一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停下筆,愣愣地盯著那個消失的方向。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次他經過,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就會消失,像是害怕他似的。
「……不會吧?」她歪頭,心裡浮現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難道這個男人,其實是某種道士或驅魔師之類的存在?不然,為什麼這些東西每次見到他都會瞬間消失?
她低頭看著自己剛畫完的黑影速寫,嘴角微微抽動。
……不會這傢伙其實是什麼「驅魔界的大人物」,然後她還一直在觀察他,甚至私底下給他取了個蠢兮兮的代號吧?
這想法太荒唐了,她甩了甩頭,決定不再多想,繼續畫畫。
然而,當她再次抬頭時,發現「金髮叛逆厭世上班族」正站在自己身側,微微低頭看著她的畫。
四目相對的瞬間,葵的手一抖,差點把鉛筆甩出去。
「……」
「……」
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
她下意識地合上畫本,擠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呃……剛剛在畫速寫。」
七海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畫冊上,淡淡地問道:「那是什麼?」
他的語氣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但葵總覺得……這聲音裡好像帶著一絲探究與壓迫感。
「呃?」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回答:「就……一直待在這裡的幽靈啊。」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整個人瞬間僵住。
糟了,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