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生死夢

《生死夢》

母親離開兩個月，最近朋友關心，我常感受自己然後這樣回答：「每一天都會想起母親，但還好，就剛剛好的想念」。不過，這在夢裡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上週在夢裡，我竟又幫母親辦了一場告別式，醒來時想著：「是道別的還不夠嗎？」結果過了兩天，又在夢裡幫離世七年的父親辦了一場告別式。兩場喪禮，夢中的我都跪著大哭直到醒來。

在現實中被安全放著的，在夢裡繼續氾濫。

《青春夢》

今天從都蘭上車，四小時後我們已在高雄的夢時代廣場，從荒野到購物中心，在車門的一開一關之間，彷彿只是一步的錯覺。

吃了好吃的義大利麵後，我用了極大的勇氣認真地鼓勵自己：要好好地跟在太太和女兒身邊逛街。今天我不再自己找咖啡廳看書去，因為我想留個證據，好改天可以挺起胸膛說：「我也有陪妳們逛街買衣服啊！」。

走過愛迪達專櫃前，18歲女兒看到超大廣告屏幕上的韓國明星，眼睛瞬間放大兩倍，充滿亮彩光芒地說：「天啊，我昨天才夢到他耶」。

我看著廣告上精緻帥氣的臉龐，吸了一口氣說：「妳夢到的是偶像，我前兩天夢到的是幫阿公、阿嬤各辦了一場告別式，哭得要死」。話說出口，對著這兩種驚人的反差夢境情節，我大笑且驚喜著。

夢見偶像的青春燦笑，多麼令人羨慕；但擁有一份像是連生死都分不開的感情，正是豐富的生命才能有的重量啊！這魔法般的時間現場，是青春和中年後的不同心事在那一刻彼此相見，有感嘅也會心一笑。

若能讓自己活在覺知裡，其實生命的現場總是如此：總是稚嫩與老年的牽手、總是18與55的相視。我們會因為活在這種生命的對比中而擁有一份清晰又豐厚的生命感。多麼好，這一天孩子讓我記得還可以做這樣的夢，生命可以這麼輕盈。

再回到今天的愛迪達現場，當我還在震撼時，太太也馬上接著說：「我不一樣，我都沒有夢了。」哇，這也讓我驚訝，會不會有一天也能這樣的乾淨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