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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84歲生日,他大姐挽著他的手,在鼎沸的市場買了幾樣菜,讓他帶回去,

假日的陽光顯得和藹可親,他因此也顯得難得有的欣欣雀躍。

她大姐一直都記得家裡大小的生日。

他也買個蛋糕,在客廳,牆上父親慈顏靜視著。

點燃蠟燭,他與外勞唱著零落的生日快樂歌,老人家靦腆的笑著,胃口也不錯,

吃完一大塊,在他覺得有點酸酸的落寞。

還好,今年多了個外勞來祝唱,否則他一個人怎麼能唱的下去?怎麼能唱的齊全!?

望著窗外的寂靜漆黑,他大聲唱著,阿母!生日快樂………

葉落無聲夜沉沉,父親,您是否如昔憨憨瞇眼地笑看著呢?

 

就寢前,總順便的把栓的過緊的水龍頭稍稍放鬆些,他總擔心它會過早的疲乏,

而夜,就是要舒脫、安穩。

春日的大學校園,促擁的汽機車載的是為人父母者未知的期望,稚氣未脫的學子們,

看似青春卻也沉抑。考試不是唯一,但很多孩子被迫無奈參與,他曾也是個受害者。

從以前就一直希望,他的孩子是在遊戲中成長,在歡笑中學習,只可惜也遺憾,

常看到她們的是,不時的沉重與晨昏灰黯的臉色。人生幾何?天真無邪幾何?

浪費也扼殺了一去不回的浪漫年歲。

校門口,脫裂的深黃褐色樹皮,是茄冬樹履歷的歲月皺紋,時間留下的證據。樹下,

坐著雙腳酸麻疲憊的他,想起過往的幾個如飄萍般的秘密情人,無緣薄情的隨風飄散的

塵灰,被灰冷稀釋過的雲彩,淡薄的幾乎不留痕跡般。他一個也不曾擁有,

如今他一個也不想擁有,時間留下了證據,證據不會說話,情人也沒話說,

他也已步履蹣跚,已髮白顏枯,心若風已靜的海。

一場活動結束了,偃旗息鼓,地點在體育館三樓。

拍照存證之後解散,望著下坡陡峭的階梯,在細雨紛飛的午後,

天空罩著白茫茫的蕭索,底下如一落懸崖,他膽戰的步步心驚,如履薄冰;

也孑然游行的不沾一片落葉,只讓雨絲潤了蒼顏,讓滾動的雙輪疾走,

行在車水馬龍的都市,行在荒寂的村道,

只為回家能躺臥於悄悄地斗室與執守一份閒適,滌去一身瑣務塵汙。

他在半路上買一盒蛋塔,老人家、外勞、孩子倆都愛吃。再煮一份滿滿心意的晚餐,

等著他大女兒考試二女兒回診歸來,圓一桌閒話家常。能聽到老少的絮語,

成為他內心的一股慰藉之源,若那個女人能不在家,

更是一家圓滿的叫人感動感謝的直想哭,雖然他早已沒什麼求。

考試的作文題目是:放大鏡。

大女兒說有有形的與無形的,他欣慰著她的回答。

二女兒淋濕了一身,他也歡喜她的獨立個性。

吹風機呼呼著一家升溫,這黃昏也不怎麼冷漠了。

塵世有額外的掛念,他不再執迷鬱苦,心溫眼冷共伴著一段互守的經歷,

一世的親人情份,雖然彼此都只是過客。

他且珍重珍惜這難能可貴老壯少共交疊的這一段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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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魂殘夢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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