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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獻給每一個在平凡日子裡,聽見內心微弱聲音,卻勇敢跟著走的人。
也獻給那些曾懷疑自己能不能撐下去、能不能適應陌生環境,卻一步步用汗水證明自己可以的人。
這不是一個英雄的故事,而是一個關於選擇的故事。是你在無數個可以放棄的時刻,沒有放棄。是你在沒有人看見的努力裡,悄悄長出了一種「我做得到」的信念。
風浪還在,但你已經學會靠自己站穩。
如果你還在路上,請相信——當你準備好了,那條船會等你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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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子,2023年4月15日
下午,我正在貨架間來回整理商品。汗水沿著額角滑落,手機震動了一下,螢幕上跳出一則通知。是某個航運培訓課程的招募資訊,我其實看了幾眼就打算滑掉,因為這不是我原本計畫的時程。我預計九月再參加下一期,時間上會比較從容些。但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我多停留了一秒,便在心裡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試試看?
我趁休息的空檔,把整份訊息認真讀完,發現面試預計在六月,剛好我六月畢業,時間天衣無縫。那一刻,我心裡有個聲音說:「也許,這是上天給你的機會。」
接下來幾天,我陷入反覆思考。我沒有航海背景、沒有熟人引薦,更沒有對機匠這份工作太多了解。那是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但內心又有個聲音越來越清晰:如果這是改變人生的契機,我會不會錯過?
我找來報名表,開始準備資料,唯一缺的就是體檢表。某天早上比平常早起了一點,腦中突然浮現:「現在打電話,來得及。」那是一通我永遠記得的電話,一通讓我踏上全然不同人生航道的電話。
「When the time's ready, it will show you.」我後來常常對自己說。你無法預設命運的節奏,你只能做的,是在對的時間回應那個訊號。
面試那天,我忐忑不安。江老師是個嚴格卻熱情的人,他為每位考生個別講解可能被問到的問題,不藏私地告訴我們:「你們要準備的,不是答案,而是勇氣。」
我沒有選擇我要當水手機匠,讓老師分配。後來才發現我被安排進機匠這條路,這選擇後來成為我人生最重要的轉彎點。
那三個月的培訓,對我來說像是重生。每天都有新東西要學,新的知識、技能、操作,有時候壓力大到晚上睡不著。但也就是在那樣的節奏裡,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在為某個未來努力。
老師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這工作不是每個人都吃得下的飯。」我一開始以為他只是在立威,後來才懂,他是在提醒我們,風浪終究是搖擺不定的,連我們的心都會跟著起伏。你要準備的不只是專業,還有心理素質。
終於到了上船的那天,我緊張到幾乎睡不著。
船靠港的那個清晨,我在碼頭張望,四周冷清,我一度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聯絡人遲遲未現身,我的心跳快得像漏接的齒輪。但我知道,我已經上了這條船,沒有退路,不管未來怎麼樣,我只能咬牙撐下去。
最初的幾天,我是船上最安靜的人。
因為前幾站港口緊湊,許多資深船員不是準備放假下船,就是待命接班。我又剛報到,連Shore pass都還沒辦妥,所以幾乎整天都只能一個人待著。吃飯也安靜、工作也安靜,我的聲音只有在機艙裡和風聲、引擎聲一起震動。
機艙,不是人待的地方
吵雜、悶熱、滿地機油,耳朵常常被震得嗡嗡作響。第一次進去的時候,我真的有點想掉頭。哪裡有這麼大的引擎?那機油的味道像是能滲進骨頭裡,每一下都讓人頭暈。但就是這樣的地方,我學會了蹲下來擦油、清潔、維修。
有一回,是我永遠忘不了的。
某條管線爆裂,滑油噴得到處都是。值班的師傅大喊:「快,拿吸油布!」我拎著水桶衝上前,一開始根本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滿地的油,根本擦不完。我心裡冒出第一個念頭是:「這誰清得完?」
但下一秒我就告訴自己:「你清一塊就是一塊。」
我把注意力放在手裡那塊布,一抹一抹,慢慢地,從混亂的現場中看見自己的成果,雖然只是幾塊地板變乾淨了,但我知道,我在做事,也在撐住自己。
這工作教會我一件事:與其被混亂吞噬,不如把握自己能處理的那一點。
時間過得飛快,我漸漸習慣船上的節奏,也開始和前輩們打成一片。會被叫去幫忙,也會被稱讚「手腳俐落」,我甚至開始學會判斷引擎聲音的變化,也漸漸能獨立處理一些簡單故障。
我常常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回那通電話,現在的我會在哪裡?
我或許還在原本的打工職場,日復一日搬貨理貨,也或許,我還在為一份沒熱情的工作勉強呼吸。
但現在的我,雖然身上常常是油、汗與疲憊,但我有了方向,有了可以持續努力的理由。
風浪從來沒有停止,但我已經不怕了。
我們下篇文章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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