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老榕樹下，陽光透過葉隙斑駁地灑落，兩道身影並肩坐著，一左一右，一人一根煙，煙霧在空氣中飄散，像時間也懶洋洋地被熏得發暈。
王熙指尖夾著煙，沒像平常那樣挺直坐著，而是微微低著頭，看著那緩緩燃燒的煙頭出神。小宇則是靠著樹幹，雙腿前伸，嘴角還吊著一絲一貫的笑意，像是任何時候都能來上一句嘲笑世界的幹話。
這是他們幾乎天天來的地方，無人打擾，也無需假裝。許久，王熙才忽然開口，聲音有些悶悶的。
「欸，其實我學抽煙……不只是為了自由啦。」
小宇斜眼瞄他一眼，像聽見什麼稀奇事似的：「那是為了什麼？耍帥？」
王熙沒回頭，只是看著煙霧悠悠地飄散，像要從那一縷輕煙裡找到語言的出口。他語氣淡淡的，但眼神卻像用盡了力氣，終於鬆口——
「……其實是因為想和你一樣。」
話音落下，場面安靜了兩秒。
風輕輕地吹過，葉影晃動，小宇本來叼在嘴裡的煙不小心吸得太猛，一口嗆進氣管，立刻咳得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咳、咳——幹……熙熙你這招……比煙還嗆。」
他一邊咳一邊故作鎮定地拍著胸口，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王熙側頭看他，嘴角有點壓不住地翹了翹，又迅速撇過去：「操，笑屁啊。」
小宇轉頭看著他，眼神一反平常的嘻笑，有一種近乎認真的閃爍。
「你真的……想和我一樣？」
王熙點了點煙灰，語氣輕得像煙霧：「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只能當別人眼裡那種模範生啊，規矩、努力、無懈可擊。」
他停了一下，低聲補了一句：「但你讓我知道，原來也可以活得很……自己。」
小宇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一瞬間，他想起第一次在榕樹下看見王熙時，對方還連菸都不敢碰，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蒼蠅。現在這個坐在他身旁、抽著煙還會罵他幹話的男生，是真的在一點一點往他靠近。
「所以啊，」王熙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我才會開始學抽煙，學著講幹話，學著在你身邊待著——這樣就像你一樣了。」
小宇的喉結動了動，忽然沒那麼敢看王熙的眼睛。他把煙捻滅，語氣故作輕鬆：「操，你這模範生這樣講話真的會害人想親你喔。」
「幹你娘。」王熙翻了個白眼，但沒真的罵出口，反而把頭靠在了小宇肩上。
兩人靠著坐了一會兒，什麼都沒說。只有微風，只有遠方傳來幾聲球場的吆喝。
「欸，小宇。」
「嗯？」
「如果有一天我戒煙了……」王熙頓了頓，「但還是想和你一樣，那該怎麼辦？」
小宇偏頭看著他，笑得痞氣十足，卻輕聲回道：「你想和我一樣，就不用抽煙了。我以後，陪你一起戒。」
王熙一怔，沉默片刻，忽然偏頭望向小宇，眼神像燃到最深處的火星，帶點悶燒的真心。
「……但我捨不得戒。」他低聲說，「我還想吸你吐在我嘴裡的那口煙。」
小宇湊近王熙，眼神難得的溫柔，然後——
在沒有預警的瞬間，他的唇貼上了王熙的，輕柔、細緻、近乎無聲地將那一口煙緩緩吐進對方口中。
那煙不是煙，那是一份交付，是一種靈魂的貼合。王熙沒有躲，也沒有驚訝，只是下意識地接住了那口氣，像是早就準備好要將他吸進體內。
陽光斜照下來，他們的影子在地上緊緊靠著，像是早就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那根煙最後只剩下一小截，兩人沒再續點，仿佛抽完這一根，也抽完了心裡最後那點隔閡。
王熙低聲說：「你啊，真的很煩。」
小宇笑了：「但你就是愛這種煩，對吧？」
王熙沒否認，嘴角只是默默翹起。
他沒說出口的是：你那麼煩，我才會這麼想變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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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是為了自由學會抽煙，
但後來才發現，他真正想學的，從頭到尾都不是煙，是小宇那副自由的樣子。 他說「我還想吸你吐進來的那口氣」，小宇聽完笑了，但心臟跳得比誰都快。 下一章，他看到學弟的自拍照時，笑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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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吃醋，他只是發現，有些東西，他已經不想分給別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