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痛,不是因為不愛,而是因為太愛,所以選擇默默忍耐。」
像是糖果掉進了咖啡裡,
苦澀與甘甜交織著,讓人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我們一起上班、一起下班,
一起在便利商店挑宵夜,
一起在週末的早晨, 偷懶到中午才心甘情願地起床。
一切都很美好。
真的很美好。
只是,
偶爾,在某些不經意的瞬間,
我會看到他的眉頭,輕輕皺起。
比如說──
電梯裡人多悶熱時,他突然臉色發白,
卻只是輕描淡寫地笑笑:
「啊,大概是最近天氣太悶了吧。」
比如說──
工作到一半,他突然停下手中的筆,
捂著額頭沉默好一會兒,
被我發現時,又故作輕鬆地拍拍胸口:
「沒事沒事,大概是咖啡喝太多了,血糖低啦~」
比如說──
假日時,逛街逛到一半,
他會突然慢下腳步,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折磨著他。
我問,他總是笑。
那種笑容,溫柔到讓人無法懷疑,
卻又隱隱透著一絲讓人心慌的虛假。
我不是沒感覺到異樣。
只是,我選擇了相信他。
相信那個總是站在最前方,
為我遮風擋雨的人, 也能好好守護自己。
直到某天。
他趁著中午的空檔,
一個人悄悄請了半天假。
「有點小事要處理啦,不用等我吃飯喔。」
他揉揉我的頭,笑得像往常一樣輕快。
我也沒多想,只是叮囑了幾句,便讓他離開。
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自己一個人,去了醫院。
白色的長椅上,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診斷報告。
黑色的字,冷冷地刻在雪白的紙上——
【腦動脈瘤】
【建議儘速安排手術】
他抬起頭,
看著醫院白色刺眼的天花板, 眼眶微微發熱。
不怕痛。
也不怕死。
他怕的,是——
怕自己出事,怕讓那個總是笑著依靠他的女孩,
哭著在醫院門口跪下。
怕讓她,以後只剩眼淚,沒有了笑容。
他緊緊攥著那張診斷單,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不能讓她知道。」
「絕對不能。」
他深吸一口氣,
把診斷單狠狠塞進外套內袋, 站起來,步履堅定地走向醫院出口。
走出大門時,
陽光刺得他有些睜不開眼。
他笑了笑,
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撥了撥額前的髮絲, 朝著人群走去。
只留下一個瘦削卻挺直的背影,
隱沒在熙熙攘攘的城市之中。
而我,還在公司裡,
一邊打著報告, 一邊傻傻地等著午休過後,他回來對我笑。
完全不知道,
我們之間那條看不見的細線, 已經開始,悄悄地繃緊。
「笑著說沒事的人,其實早已滿身傷痕,只是不願讓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