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崩塌,是因為太想守護,所以才撐到最後一刻。」
我們手牽著手,
走在熱鬧的百貨公司人群中。
香氣四溢的美食街,
琳瑯滿目的小攤位, 還有人群裡偶爾傳來的笑聲。
平凡又溫暖的週末,
我們像所有熱戀中的情侶一樣,
討論著晚餐要吃什麼,
順便看看對方最近想買的東西。
他今天笑得特別多,
眼裡盛滿了陽光。
我也笑著,心裡滿滿是甜。
只是,有時候。
我會察覺到他握著我的手,
指尖輕輕地、輕輕地在顫抖。
也注意到,
他偶爾走著走著,
會停下來,低頭揉揉太陽穴。
每當我擔心地問出口,
他總是灑脫地笑著, 像什麼都不在意一樣。
「太陽太大啦~有點暈,沒事沒事。」
他總是這麼說。
我選擇相信。
就像過去無數次一樣,
我相信他,因為他總是那麼堅強。
直到,我們走進一家香氛小店時。
他忽然腳步一頓,
臉色,比剛才任何時候都還要蒼白。
我心頭一緊,拉住他的手:
「你還好嗎?」
他努力勾起一個笑容,
想安撫我,想要像往常那樣輕輕帶過。
可是下一秒——
他整個人搖晃了一下,
失去重心, 重重地倒了下去。
「!!」
我大驚失色,撲過去接住他,
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我懷裡滑落, 像一隻折斷翅膀的鳥。
四周的人群開始騷動,
有人驚叫,有人圍觀。
但我的世界,
只剩下他蒼白的臉,緊閉的雙眼,
還有那一瞬間失去重量的絕望感。
我抱著他,
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寶貝!醒醒啊!!」
「不要嚇我啊!!」
我慌亂地掏出手機,
邊哭邊手忙腳亂地撥打急救電話。
「喂……救護車!快點!拜託……快點來!!」
「他倒下了……拜託……快點救他!!」
眼淚模糊了視線,
聲音顫抖到說不清楚。
四周的人影晃動著,
卻沒有誰能真正拉住我, 拉住我失控下墜的心。
我緊緊抱著他的頭,
像是只要抱得夠緊, 他就不會離開我一樣。
「拜託了……」
「拜託了啊……」
救護車的聲音終於刺破了混亂的空氣。
我在擔架旁跑得跌跌撞撞,
一邊喊他的名字, 一邊不停祈禱──
只要他能醒來,
只要他還在, 什麼都好,什麼都可以。
但心裡某個地方,
早已開始崩塌了。
那種感覺,
像是有一個無形的黑洞,
正在無聲無息地,把我整個人吞噬。
「當你倒下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心這麼脆弱。」